将黎丹和白浩然送走后,穆紫篱感觉到心空落落的,浑身上下也一点力气都没有。
廖玲见她仍然心情沉重,就安慰着她说:“事情总算不是最糟糕。你不要太担心了。上去好好休息会吧!我去做饭,做好之后叫你吧!”
“好。”她老老实实地点头,并没有跟廖玲客气。
真的确实极度地疲惫了,只觉得心力瘁,再不好好躺躺,她觉得自己会彻底昏迷过去。
扶着楼梯慢慢上楼,只觉得一步重似一步。
虽然他的性命保住了,可是这件事情却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方才想很想跟着黎丹一起去看他,可是现在却又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硬赖着去。
因为她害怕,很害怕……
好不容易上完了楼,在经过紫嫣的房间时,这才记起紫嫣这个时候似乎应该醒来了。
担心她醒来会闹,她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她再休息。
推开门,却见紫嫣并不在床上,而床上被褥凌乱,被单不翼而飞。
她心一紧,来不及细看,本能地冲向玻璃窗,探头往下一看,果然看见穆紫篱抓着用床单撕成条状结成的绳索正一点一点往下走着。
身上有一个黑色的背包,很显然她再一次准备出逃了!
她又愤怒又伤心,也不叫她,转身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下去。
廖玲听得动静,急忙跑出厨房问:“怎么了?”
她根本就来不及回答,径直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廖玲急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她们赶到的时候,紫嫣的脚离地面仅有两三米的距离,正准备一跃而下。
穆紫篱冷笑地看着她。
紫嫣发现了她们,不禁惊慌失措,一松手,人就这样直直地跌了下来,一屁股摔在草地上,当下痛得呲牙咧嘴。
但顾不得去摸屁股的痛处就急忙四肢并用地站了起来,然后就想越过廖玲与穆紫篱的阻截逃跑。
但是她的动作虽然敏捷,可是到底敌不过早就有所准备的穆紫篱与廖玲。
结果就被她们捉了个正着。
她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又踢又打又咬,像个疯了的人一般,竟然完全不在乎她踢的打的咬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最爱护她的人。
结果,廖玲和穆紫篱的手都被她狠狠地咬了好几口,牙印很深,甚至有血珠冒了出来。
穆紫篱本来就又愤怒又伤心,见她不但不懂事,竟然还如此绝情,更是怒火中烧,当下咬了牙,举起手就朝着她的脸重重地搧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紫嫣被打得倒在了地上,先是一愣,随即捂着脸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一边哭一边骂道:“你这个坏女人!你还说未庭哥哥坏,说他禁锢你,虐待你!可是你对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意思?你关我,让我抓我,现在竟然还打我!你才坏!我讨厌你!恨死你了!”
“你混帐!”穆紫篱气得浑身直哆嗦,举着手冲上去想狠狠揍她一番,想要把她打醒。
廖玲却急忙拦住了她,劝道:“算了算了!还是说服教育为主吧!别到时候,她真心地恨上你了!你想想为她付出这么多,到头来让她恨你划不划得来!”
说着便上前将紫嫣拉了起来,说道:“你不要再惹你姐姐生气了!真的到她不管你的那一天,你便惨了!”
紫嫣的一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传来一阵接一阵火辣辣的痛,知道姐姐这一次是真的暴怒了,当下也禁不住有些害怕,再者想到如今逃跑已告失败,想凭着自己的体力再跑似乎是不太可能。
唯一的方法是像从前一样假装驯服,然后再伺机逃跑。
想到这里,便打定主意不再闹了,小声抽泣着任由廖玲将她拉进了屋子。
廖玲本来想将她依然送到她原来住的屋子的,穆紫篱却摇头说:“让她睡我的卧室吧!那里的窗户小,她钻不出去。”
紫嫣又有些生气,回头又想抗议,穆紫篱却先她一步开口,“如果你反对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连房门都不准踏出!你才十二岁,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是你理所应当的监护人,不管你多恨我,我也得看着你!我绝对不能允许你再次逃跑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黎丹姐姐和砚寒哥哥他们冒了多大的危险!如今,砚寒哥哥更是因为你……”
说还未说完,就听紫嫣说:“他们不是为了我!他们只是为了你!”
“你……”穆紫篱再度气结,猛然顿住,最后灰心丧意地挥了挥手说:“我不想再跟你啰嗦了!在你未成年之前,你没有任何理由反对我的决定!反对了也无效!”为了她不至于沦落到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悲哀地过一生的地步,穆紫篱决定采取强权手段。
对于用道理用事实都无论如何无法说服得了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先用强权控制,等她有能力辨清是非了再放手。
到时候,如果她仍然一意孤行,一定要去追冉未庭的话,她绝对不会再管了!
做到这种地步,她这个做姐姐的也算对得起母亲,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要她再拿朋友的命去作赌注来挽救一个不肯回头的人,她绝对做不到了。
这一次,将是最后一次!
穆紫嫣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不用她们推她就自己乖乖地走了进去。
穆紫篱见她进去之后便将门从外面给反锁了,然后疲惫不堪地倚在了门上,苦笑着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姐妹俩竟然会因为一个冉未庭闹到了如此一番境地。很可笑很讽刺是不是?”
廖玲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伸出手臂将她抱在了怀里,低低地说:“不要伤心。你已经尽力了。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吧!太在意,反而更容易失去。”
“太在意,反而更容易失去?”她喃喃地重复着,眼中泪花悄悄升起。
这天晚上,穆紫篱都没有能够闭上眼,一直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苦苦地守候着。
是的。她放心不下。
虽然知道黎丹乘坐的飞机还在天空上飞着,根本就不可能打电话告诉她墨砚寒的消息,可是却还是想就这样等候着,生怕一闭上眼,这个天又要塌了!
再来一次的话,她敢肯定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她已经被这一次次残酷的现实给折腾得快受不了了。
就这样一直守着,直到第二天十二点多才等到黎丹的第一个电话,告诉她已经到达了京城,这便要马上去医院了。
并约定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有关墨砚寒的伤情的。
如果墨砚寒已经苏醒的话,会找机会让他们俩通上话的。
她听了,这才高兴了一点。
冉未庭一大早起来,心情万分地愉悦。
换了运动衣便下楼准备出门跑步。
还未打开门,突然身后电话响起。
折身接起了电话,“喂?”
华云低沉而阴郁的声音传了过来,“墨少,昨天晚上凌晨一点,方建筠坐飞机匆匆离开了L市。他身边的一个人告诉我似乎京城出了大事。而且临走之前还下了个死令,就是要收回给我们的这个项目的承建权!事发突然,我怀疑……”
他冷冷地接了口,“你怀疑墨砚寒并没有死?”
“照理来说不该啊!东哥的人个个经过特殊的训练,可以轻而易举地一刀刺中要害部位。更何况当时还对他用了迷药!”华云觉得不太可能。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我要肯定的回答,给你半个小时,迅速地查清楚昨天机场有没有调用特殊的人员,还有各大医院又有没有收治被刀刺伤的人。京城的人员也迅速行动起来,给我查清楚他所在之处,迅速地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另外行动的那个人呢?他现在在哪里?如果还未离境的话,要确保他开不了口!”冉未庭快速地说完后,‘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抬起脚就冲着沙发用力踢了几脚。
愉悦的心情已经完全化为乌有,方建筠的离去,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行凶者被抓,一旦被抓,他不相信那个人会守口如瓶。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相信自己。
黎丹到达部队医院,还未进门便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墨砚寒所住的三楼病房守卫森严,看来墨悦凯真的充分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
从前,墨砚寒也遭遇过很多类似绑架之类的挫折,但每次总能成功地化险为夷,没有一次真的到了伤势危及性命的一刻。
这一次他性命垂危,墨悦凯算是真的动怒了。
再怎么恨自己的儿子不争,可毕竟血浓于水,看到儿子笈笈可危,到底还是心疼的吧!
黎丹略略有些感慨,与白浩然快速地朝墨砚寒的病房走去。
门口果然还站着两位岗哨,都认识她,所以并没有阻拦。
她推门进病房,便看到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墨砚寒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