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后终于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仁肇,你说!”
林仁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凛然道:“启禀娘娘,都怪罪臣糊涂,罪臣不该偷偷与环翠有了感情,今日进宫路过清辉殿,突然见到她,一时情难自禁,便约了她来此相会,岂料……”
“你胡说!”不等林仁肇说完,江婉容便怒斥着打断了他:“明明是这丫头替你与周蔷传递暧昧,你还敢信口雌黄,欺瞒皇后,你就不怕犯下欺君大罪,祸及族人吗?”
见她一再扯到娥皇,从嘉面色不悦,说:“林夫人,事情无凭无据的,请你注意措辞;你说林将军与本王王妃暧昧不清,请你拿出证据来,不要损了本王王妃清誉。但在我看来,林将军说得似乎更合情合理!”
江婉容一副胸有成竹:“王爷,臣妻当然不敢胡说造次。臣妻也希望这是个误会,可这绝非误会。不信,请王爷让人搜一下这二人,便知臣妻是否无理取闹了!”
她说得如此肯定,在场的人不由得要怀疑了。
“来人,搜他二人身!”钟后毅然下了旨。
林仁肇面色一变。这样无知蠢笨的妻子,叫他如何爱?如何珍惜?他获了罪,于她江婉容,有什么好处?
很快,奴才们在林仁肇身上搜出一张折叠的字条,环翠身上什么也没有。
钟后将那字条摊开,正反都瞧了,见正面是一首词,背面留了一个地点与时辰。当下大怒,冲林仁肇怒道:“这是什么,你有何话说?”
林仁肇即答:“这是环翠借这首词传相思之苦,臣该万死!”
钟后立即斥道“胡说,她一个丫环,最多识几个字已然很了不起了,借诗传情?笑话!”
环翠的额头已磕出了血,此时却镇静下来,口齿清楚:“回皇后娘娘,奴婢虽是一个丫环,却幸得主子以姐妹相待,不仅教奴婢识字,还教奴婢读诗赏词!”
“哦?”钟后有些意外,却不露声色,将手中的字条一合,说:“好吧,既然你说这是你写予林将军的,那你将纸上这诗背来。”
“是!”环翠再一磕头,说:“这首词乃是陛下当年受冯延巳冯大人的《谒金门》启发,一笔挥就的《浣溪沙》: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在场的人见环翠一个丫环,不仅能流利地背下整首词,更能说出这首词的出处与背后的故事,一时皆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从嘉走到钟后身边,轻声问:“母后,环翠背的与您手上的是同一首词么?”
钟后并没有答他,而是看了环翠好一会儿,突然说:“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