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是说您要出宫?这怎么行呢?”环翠直觉认为此事不妥。小姐如今已不是寻常人家,她是一国皇后啊。
“娥皇,发生了何事,朕听到你要出宫?”从嘉人在门外,声音先飘了进来。接着走进一身月白色常服的从嘉。
“奴才参见国主!”周福一凛,立即下跪。
“平身!”从嘉在娥皇身边站定,伟岸的身影,一直是娥皇坚定的依靠。他看着周福眼熟,便问:“你瞧着有些面熟,却不像是宫里的人……”
“国主。”没等周福介绍自己,娥皇抢先替他答了:“他是我娘家的管家周福啊,怎么办,薇儿失踪了,薇儿不见了,从嘉,我怎么办?”
说着,娥皇便落了泪。
从嘉一愣,遂也着了急:“薇儿,你是说小妹失踪了?”
脑海里浮现那个像陶瓷一般精致、灵巧的小女孩,如今该长成何等的俊模样了呢?犹记得她有一双与娥皇一样清亮的眸子。如今该是像娥皇一样出众,倾城倾国了吧。
“请国主准允臣妾出宫!”娥皇毅然下跪请旨,强烈的思亲渴盼,她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从嘉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只因他早就习惯娥皇在哪,他在哪。他是那种舍不得让心爱的女人皱一下眉头的痴情郎。
娥皇立即反对,说:“那怎么行呢,从嘉,你现在是一国之主,朝廷正是多事之秋,一刻也不能没了你啊!”
“可是……”娥皇说的是事实。往日威震四方的大唐天下已变成了在大宋眼皮下苟且偷生的小小一隅。他这个当家的,实在是不能再马虎了。
可是他又不能任由娥皇离了他,独自离宫去面对困难。更别说如今还不知道薇儿是如何失的踪,万一有危险呢?
“唉呀从嘉,我不会有事的,你就让我出宫吧,再说,我也有好多年没回家了……”说起这事,娥皇便觉心酸。
八年,嫁进宫八年了,她为人妻、为人媳,担负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重任,唯独不能再在生母跟前端茶送水,尽心尽力地侍候一回。
她曾无数次的遗憾,无数次地想回家探视。无奈,她嫁的不仅仅是一个男子,她嫁的是一个国家,国家战事连连,她如何能抛下这烽火连天,妄动私心?
现下,强烈的思亲感,任何事都不能留住她。
“好吧,那朕多派些人保护你,娥皇,朕不在身旁,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如若你……”终是从嘉妥协,却没有将‘如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天上地下,我必跟随’的话说出口。
不说,不代表懦弱,而是不想给娥皇压力。
瑶光殿,一种离别在即的伤感悄悄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娥皇出嫁八年的第一次回娘家,皇后的仪仗、一路锣鼓喧天……她不能以周家女儿的身份离宫,只因她如今是皇后,必须荣归。
扬州周府,地方官虽已尽力清场了,但难拦那些欲一睹国母姿容的好奇百姓。里里外外,将周府挤了个水泄不通。
“跪——”宫中跟随的赞礼宫人尖声喊话中,四面八方的官兵、百姓集体下跪。
周夫人也领着已然安全回家的周薇及众家丁在府门外跪迎。“老身率周家众员恭迎国后凤驾,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娥皇一阵心酸,过去将娘扶了起来。娘苍老了许多,却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自己的女儿。
“姐姐……”在此之前,周薇虽一直怨恨姐姐的无情,但此刻见着,还是免不得开心欣慰,泪流满面。终究,血浓于水。
乍见妹妹,娥皇先是愣了一下,既而过去一步,紧紧抱住了她,泣不成声:“薇儿,我的好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姐姐让你受苦了!”
来时的路上,娥皇才收到消息,说薇儿已平安回家,娥皇那一颗悬着的心放下的同时,也对这个妹妹深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