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煜的心一沉,直觉不信。
“怎么,国主是信不过下官呢,还是信不过陛下?”见李煜迟疑,梁迥语带威胁,过后却又道:“国主请细想,如若陛下有意阻拦,那也是针对国主才是,为难女人岂是陛下作风?”
话虽如此,李煜却依旧不信。
萧俨细细想来便洞察了对方的阴谋,此时心中大骇。强压下情绪悄然往李煜身边靠近,然后小声道:“国主,事情恐有生变,如若微臣猜得不错,这梁迥定然是想趁登船送行之际,强制载您继续北渡,直至汴梁。”
“什么,这……这如何是好?”李煜大惊,又极是担心娥皇安危,一时免不得方寸大乱。
萧俨略一沉思,说:“唯今之计,林将军兵马不到,咱们万不能登船。”
“可是这一江隔阻,林仁肇怎能赶得及时?”李煜思前想后,直恨自己没有带兵之才,此时越发没了主张。
“所以我们现在要采取拖延战术。”萧俨不动声色地说道。
“拖延战术?”李煜细细咀嚼着这几字,然后心中一动,即突然一拍脑门,大声道:“唉呀萧卿,陛下隆恩邀我等前来助祭,我等怎能如此无礼,理该向陛下当面辞行谢恩才是啊。”
萧俨情急之下也答道:“国主所言甚是,都怪微臣等鲁莽失了礼数,此下如何是好?”
“自是朕返回,亲自去向陛下辞行才是!”李煜打定了主意,就算等不及林仁肇赶来,他也要找到娥皇,同她在一起。
李煜君臣的一唱一合,梁迥只道李煜是放不下自己的女人,所以才借故拖延。此时心中越发瞧不起李煜,心中暗道:什么向陛下辞行,你不过是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娇妻罢了。须不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活该注定你死在女人手上。
再转念一想,又不禁窃喜:好啊,你去啊,保管你有去无回,就驿馆那些个你带来的残兵弱将,他们保自个儿的命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了你?
于是便顺水推舟,道:“既是国主有这般感恩之心,下官亦不能阻拦,只是下官有命在身,奉旨在江边等候,此时怕是离不得岗位,这谁来保护国主……”
“不劳梁将军费心,我只是返回向陛下辞行,天子脚下,必无人敢乱来的,我只带贴身侍从去就好!”李煜赶紧接了话,尔后又对萧俨等人吩咐:“众位卿家就在此侯着,朕很快便回。”
梁迥便假意关切道:“如此,那国主快去快回,莫耽搁了开船的时辰才好!”
于是,李煜便带了王安往回返去。
一路上,未见追兵,也未察觉到危险。
然,越是这样,王安便越是担忧。此时便问:“国主,我们这样单枪匹马的返回去,真的好吗?奴才怎有送羊入虎口的危机感?”
李煜重叹一口气,道:“否则朕又能如何?娥皇必是还在驿馆等着我回去,如若今日与她错过,那这一生怕是再难相见了,朕又怎能舍下她?”
“但是……”王安又提出异议:“如果那梁迥没有说谎,国后真的在船上等着了,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返回,岂不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际?”
“你傻啊?”李煜小声斥他,道:“如若娥皇真在船上,我们那般在渡口说话,她怎有不迎出来的道理?这分明是对方的阴谋。”
“可是梁迥听到你要返回,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大方放行,这当中岂不诡异吗?”王安就是放不下心来。
李煜摇头,说:“你还没看出来吗,赵匡胤的兵马已全数布在了渡口,朕若再不离开,必成为他们的人质;虽说返回也是一着险棋,但起码驿馆里还有我们的三千将士,而今只有博命一赌,等林仁肇的援兵到来。”
只是李煜并不知道,如若驿馆的三千将士真能保他一时,那赵匡胤又如何来去自如的从那里掳走了娥皇呢?
必定是这三千将士里,早有重要带兵之人已然投靠了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