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一顿,问道:“额……大夫的意思是,我们主子她现在就是在睡觉?”
。“不然呢?”
蒲草。红柳:“……”
沈壹无奈极了,他在军营中混迹这么多年,从来都觉得那群兵蛋子还是很好相处的。当时还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遇到的都是一群讲理的兵,合着这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一直到了晚上,奚婉清也没有醒过来,蒲草端了些肉汤过来,想来给她喂下去,红柳见着忙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主子这般昏迷着,什么也吃不下也不是个事儿啊,我想着给主子喂下一些肉汤不充点体力也好。”蒲草一本正经的回答。
红柳:“……你想法很好。”
可是,主子这么高大上的人,昏迷了用得着喝肉汤吗?她明明那天就看到主子给了何杰三个瓷瓶,其中有一个瓶子里面装的就是那什么补充元气的药丸子。吃那个不就可以了吗?
她连忙将瓷瓶找出来,“吃这个吧,能补充体力的。”
晚上,还是这两个丫头轮流守着。
很快,一夜又过去了,然而婉清还是处于昏迷当中,并没有醒过来。
帐外,程留白神色有些凝重的朝着这边走来。
红柳看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嗯,敌军打过来了。直接率领三万人马压境,情况不容乐观。陈枫他们三个都是主战的,可是现在军营里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认为既然主将已经失踪这么久,这仗还打什么打?不如直接不打退兵算了。并且还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裴将军身上。”
也就是说,现在这仗必须要打,还必须得打胜仗才成。
不然,退兵是裴逸风的责任;输了,亦是裴逸风的责任!南境这样的地方,输掉这一场并不算什么。但是这军报传到京城,皇上会怎么清算就不是他们能够猜测的到的了。
到时候定国公府会怎么样,也完全没有人能够预料的到。
这些人是想在弄死裴逸风之后,还要斩草除根,将定国公府也给折进去!倒是打的好算盘!红柳问道:“那陈枫他们是如何打算的?”
“现在,能被陆将军完全掌控的兵力约莫只有四万左右,而这四万不能全部出动,还需要分出一半甚至一大半的兵力来牵制军中其他的势力,以防止哗变。仗定然是要打的,现在陆将军他们的意思是,出敌方半数之兵迎敌,何杰带着人前往山里寻找那个部落,最好是能够将裴将军带出来。”
裴逸风身上还有半块调兵虎符,并且有裁换副将的权利,只要裴逸风回来,这一切便都能够解决。
红柳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她顿了顿又问道:“你过来是来找主子的?不过主子现在正在昏迷当中,应该不能给你出什么法子。你还是不要去了。”
程留白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心,“也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他听闻大夫说她是耗费心神过度,是以才会如此,想来应该是在寻找裴将军这件事上面想了太多吧?“你好好照顾主子,现在陆将军以半数之兵对战敌军,并没有赢面。就怕敌军还有什么别的手段,你跟蒲草还有林卫几个都要保护好主子才是。我今日便会出发,跟何望乡随何杰一块儿去山里寻找将军的下落。”
红柳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外面,陆长宁整军待发,副将沈括穿着一身铠甲,站在路畅娘身前,“陆将军,你当真要一意孤行,决定去迎战吗?明明知道,这根本毫无胜算!”
陆长宁只冷眼看着他。接着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的几位副将,还有下面面容严肃刚毅的众将士们,说道:“当时说好举手表决,反对的唯有沈副将你和孟乾孟副将而已。将士们,用你们的士气告诉沈副将,我们要不要做那弃城而去的逃兵?!”
“战!战!战!”将士们高举着手中的长刃,声音洪亮威武,让人一听便能察觉到他们此战的决心。
沈括和孟乾脸色阴沉一片,不过显然孟乾更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拉了拉眼看着就要发作的沈括,拱手对陆长宁说道:“陆将军,现在裴将军不在,这里所有事物理应由您调度。只是,这会儿的情形大家都明白,到时候若是损失惨重,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您。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
这种话,已经算是不听军令了。
然而沈括和孟乾在军中也算是有势力的人,跟随在他身侧的人不少。现在大战在即,在这个时候处置他们也不是个好时机。
陆长宁只冷笑着看了他们一眼,便领军出征迎敌了。
跟裴逸风比起来,陆长宁在京城的日子可谓算得上是安逸。不过,他大小也在军中历练过一段时间,加之头脑聪明,纵然没办法大胜而归,但是对上敌人的来势汹汹,他还是能够拖延一段时间的。
傍晚时分,天色暗黄阴沉的可怕。外面战鼓连天,仿佛下一刻敌人的长刀就要冲进来,留在营地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纷纷严肃紧张的朝着双方交战处看去,纵然知道能得胜只怕是个奇迹,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能有奇迹的出现。
“嗯……”婉清嘤咛一声,缓缓张开眼睛,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昏沉。
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地梦!梦里她仿佛穿越到了古代,成为宰相夫人肚子里的女娃娃。一梦十三年,她后来身在军营,又经历了什么?她苦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打量着周围的布置。案桌、小榻、笔洗、镇纸……这是军营的营帐,一切都那么熟悉,刚刚还有些庄周梦蝶的迷茫,这会儿却已经全然清醒过来。
那哪儿是梦!自己确然是真真切切的在古代活了十三载,而刚刚那一场才是梦吧?现代的生活,那样熟悉又陌生,在梦中,她仿佛是一个过客,从前的那些经历似乎已经不再是她的人生。从前她以为庄生晓梦迷蝴蝶不过是艺术渲染,哪儿有人分不清究竟是谁入了谁的梦?。谁知道,原来自己也有体验这一遭的时候。
“蒲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婉清开口唤道,嗓音有着说不出的沙哑。
蒲草在一旁打着瞌睡,听到声音猛然惊醒,接着看到婉清醒过来,脸上是来不及收敛的惊喜!
“主子,您终于醒了!”
婉清微微笑了笑,只冲着蒲草点点头,又问了一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这会儿已经酉时三刻了,您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蒲草一边说,一边朝着外面走去,“主子,外面热着水,这就去给您打来洗漱。”
“好。”
那边红柳等几个人也很快得到了婉清醒过来的消息,每个人都表现的万分惊喜。尤其是程留白几个人,现在也正在往婉清这边赶过来。
没一会儿,人都来齐了,婉清还正在用饭。只吃了一小会儿,她便笑着看向进来的几个人问道:“怎么都过来了?”
她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陆长宁的身影。按理来说,自己醒过来他不可能不过来看望自己的。那究竟为何没有过来呢?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有些凝重的看向程留白几人问道:“陆将军呢?是不是跟敌军打起来了,所以没有空过来?”
程留白硬着头皮点点头,原本还想忍着不说,只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说道:“主子,现在我军很危险。地方兵力三万,我方只有半数迎敌。而且现在留在营地的副将当中,还有人并不是裴将军的人,属下担心这些人会使坏。何杰已经往山中去了,只怕寻找将军的事情不会太过顺利。”
红柳真的很想打断程留白的话!这些天主子不止长途奔波,而且还耗费了那么多心神,这会儿才刚刚醒过来,却又要拿着这些事儿来麻烦主子,倘若主子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
婉清听罢沉吟不语。
现在情况确实对她们不利,“现在军中明目张胆的反对出战的是哪些人?”
程留白回答道:“是沈括和孟乾两个人。”
“现在这二人可还留在军中?”
“都没有出战。”
“他们二人手中兵力如何?”
程留白几个人相视一眼,目光都透着几分凝重之色,虽然不太明白婉清为何要如此问,但是心里却也跟着不安起来。
最终,还是程留白站起来说道:“现在留守兵力约莫还有三万,但是其中有一半人马都听从这二人的调遣。陆将军担心倘若将他们的兵力调走迎敌,到时候在战场上不听指挥,会造成更好的损失,是以……”
“所以他宁愿用半数之兵力迎敌,还要将自己身边的人马留下来看死沈括和孟乾的人吗?他知不知道这样一来,自己会陷入什么境地?”婉清很想开口怒斥陆长宁,这根本就是在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