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好报?这个镇子上那些失踪的人,难道各个都是恶人了吗?最终又如何呢?从前我是信这个话的,可是现在我却是不信了。”
好人得不到好报,坏人还在嚣张。
婉清听着他说这话的语气,倒不是一味的厌恶痛恨或者是惧怕。反倒是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愧疚。
愧疚?
为何这个客栈的老板会有愧疚这样的情绪呢?
除非这个为恶之人正是这个老板他的亲近之人,否则怎么可能会心怀愧疚呢?而且,整个人镇子上的人,都不敢在晚上做生意,像是酒楼茶馆还有客栈以及一些莺歌宋馆的都早就关门了,整个镇子却只有这一家客栈还在营业。
便是这一点,都已经极为不同了。
这个老板身上定然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不过老板为人倒也还算谨慎,婉清也知道在这儿再待下去大概也不会在这个老板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起身上楼:“老板,我得回房间计划一下该怎么寻找我的侍卫了,就不打扰您做生意了啊。”
“现在这个样子,哪儿还有什么生意可作?”
说着,还颇为自嘲的笑了笑。
“总会好起来的。”
婉清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上楼去了。
进了屋子,程留白已经醒了,婉清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的?”
“能够有小姐您亲自出手,属下不管什么样的伤势都能够好起来。这点儿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婉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问道:“你在跟踪的时候究竟遇到了什么?若是单论单打独斗,这个世界上,能够打得过你的很少。陈行现在又在何处?”
程留白说道:“是遭遇了埋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幸好当时反应迅速,一发现不对劲儿就跟陈行一块儿撤离了。不过在撤离的途中,陈行遇到了一点儿麻烦,现在应该还在过来的途中。至于他们的大本营,属下当时并没有探到,不过看他们的路线应该在小镇外。具体是哪儿属下还不清宋。”
“嗯,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的。这个房间很安全。”说着,又拿了三根盘香递给他:“若是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门口一旦出现什么不一般的响动,就立刻点燃这根盘香。”
“知道了,主子。只是,那些人比我们想象中厉害多了,主子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关于肉眼活佛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儿线索了。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到时候再看情况吧。现在何望乡和林卫还在他们手里,不管怎么样都要救出他们二人再说。”
现在除却暗中跟着的一些宸王身边的暗卫之外,婉清身边明面儿上的人就只有红柳等四个丫鬟了。原本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这样一来,她们几个人就更加危险了。
宸王的暗卫跟宸王之间是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的。在他们发现这个小镇的怪异之处的第一时间,便已经给宸王去了信说明了情况。现在他们隐藏在暗处,暂时还没有被那些人发现。不过,是人便总要有吃喝拉撒,早晚他们都是要暴露出来的。
京城宸王府中,宋禹手中捏着一盏夜光杯,里面是婉清自己酿制的桃花酒。喝了一小口,他忽然开口笑了笑。不知道婉清在这酒里面添加了什么别的东西,喝一口便感觉婉清似乎还在自己身边似的。
“王爷,有暗卫传信。”
“拿过来。”
正想着婉清呢,这边便有了婉清的消息。宋禹的心情这会儿当真不错。
只是,当他展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的内容的时候,微微勾起的唇角便被阴翳的面容取代。
一个破镇子上有些想要捞些银子,竟然动到了他的人头上,简直不能忍。他目光狠戾,手中的纸条已经成为齑粉。他现在心里唯一能够想到的竟然是带着一万人马过去,将小镇踏平了才好。他倒是想要看看,那些人是不是还能够跟自己的一万大军抗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
那个镇子他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却不能如他想的那般。若是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当真被父皇知道了,那么婉清可就危险了。
听着信里的描述,宋禹觉得不管怎么样,人还是得多带一点儿过去才好。
自己府兵有五千,而且他的府兵并不像是别的王府的府兵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那种。他的府兵,可是各个都见过血的。
从寥寥几行字里面,他也无从推测出事情究竟棘手不棘手。但是因为现在遇到麻烦的是婉清,他宁愿将事情放最坏的方面想,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婉清出一点儿问题。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陆长宁和裴逸风。
至于他们怎么决定,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总之不管如何,他都是要带着自己的五千府兵过去的。
三个人在茶楼中坐定,陆长宁问道:“我说虚瑾,你究竟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哥仨一起出来想对策?还弄得这般神秘的模样。”
“是婉清,她现在遇到了些麻烦。”
陆长宁闻言收敛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变得有些严肃凝重起来。而裴逸风,亦是抬起头盯着宋禹,用带着颤音的声音问道:“她……出什么事儿了?”
他知道婉清今年打算回去老家过年,可是因为曾经的那些事,一方面他想要看见婉清,想要跟她亲昵,就如同从前一样。可是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资格,这种煎熬的心情让他对婉清有些逃避。
如果……如果早些知道婉清在回去的路上会出事儿,他就应该护送婉清回乡的。他想,如果他一路护送,不管遇到什么问题,至少还有自己陪在她的身边不是吗?陆长宁心思虽然也很担心,不过他是亲自体验过婉清的彪悍之处的人,心底对于婉清还是有点儿信心的。应该不至于是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哎呀,你就直说吧,不要让我们在心里乱猜了。猜的心里惶惶的,难受。”
宋禹便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陆长宁听罢过了片刻才说道:“怪异的小镇?肉眼活佛?还有小镇上的人都要被弄去给活佛献祭?这都什么跟什么?”
裴逸风神色凝重的问道:“你是担心婉清被那些人盯上了,作为目标她也定然会被那些人钉上祭品的标签对吧?”
“只怕是已经对婉清有所行动,不过婉清自己本身就有些手段,那些人应该没有得逞。”宋禹分析说道。
陆长宁琢磨了一会儿又说道:“那个什么活佛的,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吧?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应该去,为了婉清,同时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那种害人的组织,还是趁早毁了比较好。”
“嗯,本王会领着五千府兵过去。”
裴逸风说道:“我再带一些人过去吧。”
陆长宁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是跟佛祖有关的事情,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一个人?”
裴逸风想了想,点点头,“是没错,这件事不管怎么样,有大师出面再好不过了。”
“只是那个人实在太难请了。平日里请他开坛讲经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这会儿还要让他长途跋涉,他会答应吗?”
“会的。”
陆长宁和裴逸风都看向宋禹,不明白他这样的自信究竟是哪儿来的。
宋禹说道:“大师欠我一个人情,我一会儿便通知他,让他收拾准备好,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
他们口中的大师,就是京城中人人称颂并且信奉若神明的无为大师。
这位大师精通佛法,而且与卜算一道上十分有心得,这边宋禹才刚刚说那边已经有下人过来禀告说门口有人求见,瞅着是个和尚。
茶楼里面三个人都面面相觑,无为大师已经笑眯眯的进了内室。他身上穿着一件儿僧袍,外面罩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袈裟,手里拿着法杖,法杖上头还挂了一只酒葫芦和一串铜钱。瞅着便有些不伦不类的。
宋禹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不愧是无为大师,竟然知道我等有事相求。”
“只是心有所感,近段时日必得出一趟远门,了却一段因果,而跟我有因果的想了想也就那么几人,稍微一推算便知道是你有事。”
陆长宁笑道:“因果?和尚不都是讲求缘分吗?道士追求的才是因果吧?”
无为大师摇摇头,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说道:“都是修行中人,一样……都一样,哈哈哈。”
“还是个酒肉和尚。”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说吧,需要去哪儿?”
说起正事儿,陆长宁倒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心思,只说道:“是一个小镇上,出了点事儿。刚好跟佛有关,便想着请你这尊真佛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