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给皇上请安。”
“免礼,既然来了,就给朕把把脉吧。”
“是,皇上。”
婉清净手,接着上前给皇上搭脉。面上神色倒是不曾变换,良久这才收回搭脉的手,皇上瞧着只问道:“如何?朕是不是中毒了?”
显然他的心里也是有所感觉的。
婉清沉着脸,点点头,表情显得有些凝重,“而且,这种毒很难解。”
这是有人提取了梦玲花的毒素,一点点的加在皇上的膳食之中。这种毒极为慢性,因此即便是试毒太监尝过也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而且,即便是用银针试毒,也不会试出来什么。梦玲花的提取物放在饭菜之中,甚至还能让饭菜变得更加鲜美。
皇上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只对婉清说道:“你们都坐下。我知道,你们心里定然十分疑惑,为何朕明明知道陆德妃和燕王包藏祸心,却还是一次次的容忍他们。又为何在这个时候逼得他们动手谋害朕。”
宋禹和婉清都没有开口说话,虽然他们心底确然十分好奇,甚至有的时候还在怀疑,这位皇上究竟对谁才是真爱?虽然他对宋禹的宠爱不容置疑。
皇上却是转而看向了婉清,“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查你娘当年的死究竟是谁一手策划的?虽然你们府里那位已经被你揪了出来,可是背后谋划之人却不是她吧?”
婉清点头,说道:“不错,背后谋划之人确实不是她。我怀疑当年皇后娘娘的死跟我娘如出一撤都是因为一个叫做梦玲花的西域植物还死的。而根据民女查到的消息来看,梦玲花跟如今的德妃娘娘脱不开干系。”
“是啊,朕虽然不知道那个梦玲花为何物,不过根据跟在你身边的暗卫报回来的消息,朕这些日子也细细想了想从前的那些往事,发觉当年的事情并不是朕一直以来所以为的那么简单。皇后怎么死的朕不知道,但是皇上之所以会遇上那样的事情,却是德妃一手造成的。”
说起这个,皇上脸上的表情便显得尤其狰狞可怖,“现在听你说皇后的死竟然也是那个贱人所为,朕当真是愧对皇后啊!”
从这几句话中,婉清已经能够大致的拼凑出一些事情的真相了。比如说,当年定然是德妃用了什么阴谋诡计,设计了皇后却又让皇上误会是她救了皇后的样子,这才能够让皇上对她容忍至今,甚至还给了她一个儿子。
若不是这样的话,若皇上当真爱着皇后的话,他就算后宫三千也绝不可能纳了皇后的庶妹进宫的!果然,皇上缓缓开口说道:“当年,朕跟皇后成婚刚刚一载,那个时候皇后还没有身孕,朝臣和太后都十分焦急,只是朕那个时候已经对皇后生有情谊,而且为了以后皇室清明,长子还是中宫皇后所出为好。是以,朕当时顶住了各方压力,也要让你的母后生下皇长子。只是,你母后当时也担心我的处境,心情十分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承恩侯府陆家却为了前程选择让如今的德妃过来陪伴你的母妃。当时朕也糊涂,以为承恩侯府是为了皇后好,便应下了此事。”
后来,承恩侯府和德妃包括皇后在内,都觉得此事应该算是彼此有了默契,是以皇后当时的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更差了。
可是德妃却是看的分明,皇上对她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为了能够留在宫里,她只能另外再想办法筹谋。
那个时候的德妃,想要的从来都是权势还不是爱情,倘若她用药达成了目的,皇上不但不会给她什么位分,反而会厌恶她,是以这个法子绝对不可取。
想来想去,能够让皇上感激并且心生愧疚的法子,也只能是从自己的那位嫡姐身上下手了。
次日德妃便以皇后心情不佳为由,提议说若是皇后能够出去走走想来会心情舒爽一些。
皇帝当时不曾想太多,瞧着皇后也有些意动的样子,便点头应下了。
接着皇上便决定带着皇后去灵泉寺走走,却在路上遇到了扮成了盗匪的刺客,当时虽然身边跟着不少侍卫,可是到底还是让皇后跟自己走散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找到皇后,皇后失踪整整一夜,这样的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对皇后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虽然皇上相信皇后定然是清白的,可是当时朝堂上局势纷纷,所谓人言可畏,因此这样的传言是万万不能传扬出来的。
就在皇上愁闷烦扰的时候,德妃过来进言说道:“皇上,臣女跟皇后娘娘的身量差不多,不如对外宣称是臣女被掳走的,这样于皇后娘娘的名声便也无碍了。”
“你可想清宋了?这对你的名声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臣女想清宋了,原本臣女身为庶女,在侯府便没有什么出头之日。如今既然可以帮到姐姐,那想来陛下和姐姐定然是不会亏待臣女的。如此,纵然是损了一些名声,又有何妨?”
皇上听了这话显然也很有些意动,只是这毕竟是皇后的妹妹,还是再次确认一般的问道:“你可想清宋了?你要知道,名声对于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德妃当时坚定的点点头,并且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眼底的野心和欲望。
当时皇上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随即便点头答应了这个法子。
等后来回宫之后,不到一个月皇后便有了身孕。皇上和皇后都知道,这个孩子,是那日找回皇后之后,皇上为了安慰皇后,一时情动没有把持住才得来的孩子。当时皇后和皇上二人都十分庆幸,当时的德妃站出来了,若是不然,就算他能够保下皇后,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也定然保不住了。
毕竟,失踪一夜,在世人眼中已然不清白。这个孩子又是在那样的时间怀上的,宗室和太后绝不会允许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皇后后来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德妃自然是感激万分。当问到德妃有什么想要的时,德妃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姐姐,妹妹不追逐情爱,只想要权利。妹妹想要留在宫中,以贵妃的身份。”
“什么?”
“姐姐,妹妹当真没有心思同您抢皇上,而且妹妹也抢不过姐姐,妹妹只想要一个虚无缥缈的地位罢了。在侯府,因为庶女出身的关系,妹妹我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平待遇,妹妹只是想要往后活的不要那般窝囊。”
皇后当时刚刚进宫不久,虽然手段有,也聪明过人。但是对于人性的贪婪却是无从体会的,想着她的要求确然不算过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时之间,陆贵妃这个人便在宫中声名鹊起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一位忽然崛起的宠妃,这也乐坏了承恩侯。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进了宫,一个是中宫皇后,一位是深受宠爱的贵妃,只要这姐妹俩连手,这整个璟朝的后宫,还不是捏在她们二人的手里?
之后一直到皇长子出生,宫里都平静没有什么事端出现。
皇长子出生的非常顺利,皇上也很是高兴,当时便宣布要大赦天下。
然而,在皇后坐月子的期间,德妃便在皇后寝宫的后院里种上了梦玲花,在皇后能够起身走动的时候,时常拉着她去后院里走动。
一年以后,眼看着皇后身子骨不行,皇上十分焦急,一时不察中了德妃的香粉,让皇上和德妃在皇后的寝宫中的小榻上成就好了好事。
且恰恰被皇后给撞破了,当时皇后的脸色便苍白,一片摇摇欲坠之色。
皇后当即给了德妃一个巴掌,并且将她赶回了自己的寝宫当中。可是后来皇上想到当时德妃为皇后做的事情,思索之后纵然没有给德妃送去避子汤。若是她怀上了,那是她的造化,给她一个孩子也不无不可。若是没有怀上,那便是她命该如此。
可是,谁知道就那么一次德妃就怀上了龙子,并且在后宫的明枪暗箭中顺利的将之生了下来。
皇后自从入宫便知道,自己的丈夫注定不会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她生气只是因为两人竟然在自己的寝宫中行此龌龊之事,等到气消之后,便也不会再捏着这件事不放。
而当时德妃生下的这个孩子,便是二皇子宋恪。
之后皇后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皇上便让她在行宫中住了两年用来调理身子,当时皇长子宋君也跟在住在行宫之中,皇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去陪陪他们母子,是以那段日子可以说是皇后这一生过的最美好的时光了。他们就像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期间宫里也有别的皇子出生,而四皇子宋禹便是在这行宫之中怀上的。
当时调养了一段时间,虽然皇后的身子是不错,可是到底还是伤到了底子,再加上因为她怀孕的关系,总是待在行宫也不好,便在怀孕三个多月坐胎已经稳了的情况下,回到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