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宫去吧。”婉清对宋禹说道,只是眼神却是直直的看着他,出宫之中便要跟陆长宁联合其他人一起有所准备了。不管一个人的智计如何,婉清也始终相信一力降十会。是以,不管那些人是打算逼宫还是篡位,将自己的武力提升总不会有错。
只是,在裴逸风的婚礼上这些人并没有动作,那么接下来又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宋禹点点头,心底有些后悔带着婉清入宫了。也后悔不曾有万全的准备,婉清只冲着他笑了笑。
并不是你没有能力将我安然无恙的带出去,而是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是她选择了暂时的妥协!她的母亲。她的外家都是被陆德妃这些人所伤,她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认输,看着他们笑到最后呢?
宋恪笑道:“奚小姐果然仁义,四弟就放心出宫去吧,二哥保证定然会将奚小姐安然无恙的送出宫的。”
“那就拜托二哥了。”
宋恪笑着对婉清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婉清便坦然的走在前面。
宋禹和逆扬还在对峙着。
“宋慎。”
逆扬抬眸看了宋禹一眼,没有说话。
宋禹又说道:“你恨父皇。”
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也恨我,恨所有在这个宫城中活的好好的人。”
原本以为逆扬还会继续沉默下去,没想到,他听完宋禹的这句话,却是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有些悲凉,含着嘲讽,还有些隐晦的深沉的恨意,“我不该很吗?”
宋禹怔了怔,在这之前,他也不曾关注过这样一位兄弟。从小到大,都活在鄙薄和忽视当中,他想他是该恨的。不管那个人做了什么事,至少他做这件事的理由,任何人都是无法娶反驳的。因为,你不曾经历过他的人生,又如何了解他的心路?
我们能够职责的,也只是这件事本身的对与错……
“因为更恨我,所以才选择跟宋恪合作吗?”
逆扬摇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唇边的笑意还不曾隐去,“你又何曾关注过我?不然定然知晓,我皇家的玉蝶所记载的可是陆德妃的儿子。不是因为更加恨你,而是我根本别无选择不是吗?不过那个叫奚婉清的女孩子当真有意思极了。其实,我也不希望她在这一场皇位的血腥争夺中失去性命呢。”
说着,他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宋禹,说道:“你护不住她的。或许,你可以将她交给我来保护。”
这个女孩子,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逆扬便觉得她非常不一般,渐渐地听多了她的事迹,纵然并不曾见过几次面,可是对她却越来越好奇,伴随着愈发深入的了解,便是他对她无法控制的好感。
他知道奚婉清和宋禹两情相悦,原本对于情爱他嗤之以鼻。可是刚刚,看到奚婉清和宋禹二人相握的手,他竟然会有一种愤怒嫉妒的感觉。
宋禹脸上的温和敛去,目光森冷的看着面前的逆扬:“我的女人,我自然能护得住。况且,她并不是一个只能一味的待在男人的庇护下的女子。”
“我对她心生爱慕,你为何不怀疑她?难道你不该怀疑她水性杨花勾引了我吗?”他在流落边境的那段时间,见多了这样的事情。
是以刚刚他故意也存着几分试探的,在宋禹面前说了这样的话。
没想到他却是这样一个反应,依旧这般的维护与她。
“她的优秀值得任何人喜欢。”
“好,不管她选择的是谁,若是你护不住她,还希望你能够将她交给我保护。”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逆扬不曾反驳宋禹的话,只是笑了笑。
二人对视了片刻,逆扬便领着人继续巡视皇宫,而宋禹也出宫部署接下来的事情了。
婉清随着宋恪往太后宫中走去,“奚小姐,你们在父皇的寝宫待了那么长时间,不知道父皇的精神可还好?”
“还行。”
“那你可有帮父皇诊脉?知道父皇是怎么了吗?太医院那帮人,当真是光拿俸禄不干活儿,这么久了,对于父皇的身子竟然什么也查不出来!”宋恪说着,脸上竟然当真带出了两份不屑和愤怒。
婉清说道:“太医院的老太医都查不出来,我何德何能呢。”
“你这就妄自菲薄了。世间百姓都说你是神医,怎么能同太医院那帮废物相提并论。”
“呵呵。”
宋恪知道不管婉清有没有探出来点什么,他都不可能再在婉清这边得到什么消息了,便转了话题,又问道:“那不知道父皇跟你可有谈论了些什么?父皇可哟提到本王?唉,本王的婚事就在这些日子也要定下来了,瞧着父皇的身体不好便没有去打扰,不过是跟皇祖母商量了一番罢了。若是父皇的身子骨还成的话,本王也是想要跟父皇在商量一番瞧瞧的。”
婚事?
是指跟永宁侯府秦湘媛的婚事吧?
婉清说道:“这事儿自然还得燕王殿下您自己拿主意。不过想来皇上知道您要成亲,应该还是会很高兴的。”
“是吗,父皇一直以来对本王便不是十分满意,本王倒是没有多加期待呢。”
二人谁也没有正经的说什么话,不过是两厢打着哈哈,“前面就是太后寝宫了,本王陪你一起进去吧。刚好本王今儿个还不曾向皇祖母请过安。”
门口站着大宫女,瞧着燕王便笑着上前说道:“太后娘娘说这个时候殿下您差不多该到了,让奴婢在这儿候着呢。这位想必就是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神医奚小姐了吧?快随奴婢进去吧。”
婉清只对着她微微颔首。
“太后娘娘,人已经到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宋恪声音洪亮的朝着太后跪了下来。
婉清也说道:“臣女奚氏婉清向太后娘娘请安。”
“都免礼吧。”
说着,又看向宋恪,说道:“在哀家这儿还这么拘礼做什么?快些坐下吧。”
“谢皇祖母。”
太后笑了笑,这便又看向婉清,“这位想必就是奚家的那位二小姐吧?恪儿,她跟你的那位侍妾倒是嫡亲的姐妹,往后可以让她们多多走动。”
“是,皇祖母,孙儿晓得了。”
婉清面上笑意未变,纵然心底涌起几分怒气,却也不曾表现出来。
虽然谁也没办法否认奚清芸和奚婉清的血脉里都留着奚世堂的鲜血,她们也确然是姐妹无疑。但是,奚清芸成了燕王的侍妾,甭管燕王身份多么高贵,只要他不是皇帝,对于婉清这样身份的人来说,有这样一个姐姐,那就是相当丢脸的事情。若是诚心交好的人,都会将这个当成忌讳,更不用说还会当着婉清的面儿说出来了。
“多谢太后娘娘好意。”
太后这个人,如今年纪已经有将近六十五六的样子,可是她保养的却极好。如今看起来气色甚至比皇上还要好上几分。一双眉目稍显凌厉,嘴唇很薄,紧紧地抿着,却不显刻薄之象,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威严之感。
这样的人,往往对权势极为看重,而且掌控欲极强。陆德妃虽然也有手段,且更加心狠,但是跟眼前的人比起来,从气势上来说,便弱了几分。
婉清低下头,敛去眼底的冷笑。
这两个人合作,将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呢。
总之,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太后往椅子上靠了靠,露出略微疲惫的神色,语气清淡的说道:“刚刚奚小姐可是去给皇帝瞧过了?可有把脉?”
婉清点点头。
她的医术现在几乎人人都知道了,瞒不住。而宋禹带着她过去见皇上,虽然说是为了让皇上见一见他未来的媳妇儿,可是真正的用意谁心里都清宋。若是不曾探脉,谁又相信?
“那脉象如何?”
“脉象虚浮时缓时急。”
太后心底有些怒气上涌,她分明就是要问皇上的身体现在如何,怎么这个奚婉清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棒槌?
奚婉清是棒槌?
跟她打过交道的人可都不会有这样的认知,一个不好便会被她坑的体无完肤。
太后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怒火,又问道:“那皇帝的身体怎么样?可有什么危险?”
坐在一旁的宋恪听到太后的这个话,眼神却是闪了闪。太后这是不信任自己吧?还是担心自己会一下子要了父皇的命!毕竟是父皇的母亲,果真还是舍不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呢。
只是,那样的毒,就算是眼前这个号称是神医的人,也无法解毒只能慢慢地改善父皇的身子吧?婉清说道:“皇上现在的身体暂时还没有大碍,不过如果继续这般衰败下去,便是大罗金仙在此,也难以救命了。”
她说罢也没有继续看向太后,反正她说的已经足够清宋。若是你还顾及着母子之情,就不要再继续对皇上用那样的药了。
“哀家这几日总是觉得头昏昏沉沉,做什么也提不起劲儿,既然奚小姐你在这儿,不如你也帮哀家把把脉吧。”
“民女恭敬不如从命。”
接着便上前,给太后把起了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