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那些发烧的孩子烧的更加厉害里。还有好些村民,之前听着刘大夫的介绍,还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当真是患上天花了,但是这会儿看到众人的病症,却都纷纷开始相信了。
何望乡按照婉清的吩咐,将那些孩子的症状,尤其是那个男人的孩子症状给那人一一说了。
只是那人却还是冥顽不灵不肯相信,何望乡却没有跟他扯皮,只是留给他一抹冷笑,便离开了那间屋子。
第二天,刘大夫也按时给每个人都熬了药,情况也确然得到了控制,村民们大部分也都按照刘大夫交代的做了。只是因着是天花,终究还是让众人感觉有些人心惶惶。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已经有孩子的身上开始出疹子了。这会儿众人也终于相信,这是得了天花无疑。
接着刘大夫告诉他们,天花从染上到发热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潜伏期。这就说明在婉清他们到达这个村子之前,就已经有人将天花带到了这个村子,所以村民们对于奚婉清一行人的责怪是没有意义也没有立场的。
但是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道:“那些人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大人物,你都说了这个天花是人为的,我们村子一向与人为善,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让那人这么害我们村子的。那么只有可能是冲着那些人而去的。毕竟,刚好那些人来了,天花就爆发了,这也太过巧合了不是吗?我看那些人定然就是冲着他们去的,而我们整个村子的人,不过都是受到了他们的连累而已。即便是我们将怒火发泄在他们的身上,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原本人们的情绪已经渐渐安定下来,只因为这个人的一番话,村民们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了。
甚至还有人大声的责问刘大夫:“刘大夫,你为什么会这么帮着那些人说话?是不是他们承诺给你什么好处?刘大夫,原本以为你在我们村子住了这么长时间,对我们村子也是有感情的。现在看起来,当真是我们大错特错了。我们对你当真是十分失望!”
刘大夫辞去军医的职务,回到这个村子,也是这个村子的村民接纳了他。所以到了这儿之后,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着这里的村民着想。一心都惦记着他们,却没有想到,最终却被这些人这样误会,刘大夫的心里是有些心灰意冷的。
他脸色也冷了下去,“如果你们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只是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防止天花继续扩散传染,并且治好那些已经患病的人吗?再不济你们既然知道这是人为的,就已经积极地去找到做下这一切的人,你们这些人聚集在这儿闹腾又算怎么回事儿?”
“这个……”
“你就是想要包庇那些人!”
刘大夫之前听奚婉清说这场灾难,是因为有人要对她和宸王不利。现在看着有人在村民中间这样挑拨,刘大夫倒也相信了婉清的说辞。
正想说点什么,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将那个闹事挑唆的人抓了起来。
暗卫将人扔到了宸王的面前,宸王嗜血的狞笑一声:“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又没有说错,这场灾难本来就是你们引过来的,既然这是事实,你……你还怕人说吗?”
那人原本倒是将话说的抑扬顿挫,只是一接触到宸王的眼神,便害怕的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宋禹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用稍微温和一点儿的手段将这件事解决了。
但是现在,他却不打算放过涉及到这件事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他虽然并非是什么好人,虽然也会政治上玩弄权术,但是所有一切的底线就是不伤害他在乎的人,包括这个国家被他庇佑的百姓。
生来就为皇家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但是,他一直都明白,这份荣耀的享受并非是理所当然的,荣耀来自百姓,他自然也应当庇佑百姓。那些人,是他的责任!
而这一次,那些人伤害了他引以为责任的百姓,也伤害了他放在心尖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暴怒?宋禹豁然起身,站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一把掐着他的脖子,目光嗜血脸色阴狠的说道:“还是不说吗?”
那人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人对于危险尤其是性命之忧的感觉是十分深刻的。这会儿,他已经明显的在宋禹的身上感觉到了深深的杀意。那个人不是说他最看重名声,不会随意杀人的吗?不是说只要咬死了事情是他们所为,他便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吗?还说只要他们不想让自己陷入杀人灭口的被动中,就不会动他的呢?为什么现在这样的状况,和说好的不一样?这会儿他心底的恐惧已经超过了一切,结结巴巴颤抖着身子说道:“是……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那人说这些不是天花,只是会让人有天花的症状罢了,还说……还说只要将这些事情推到你们的身上,他就会让村子里的人好起来。那些人原本就是在针对你们,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不是天花?
宋禹心底嗤笑一声,当真是愚蠢!他相信婉清的诊断,也相信婉清的医术,她既然已经确诊是天花,那么就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可笑这些人当真是愚蠢之极。
“是谁。”
“我……我不知道,那个人没过来见我,他在隔间的屋子里,是他们身边的护卫将我提过去的。而且……我隐约听到有提到宋地还有衣服什么的。还说这一次就一网打尽,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才这样的。”
宋禹知道这个人知道的大约也当真只有这些了,忽然松开了掐着那歌男人的脖子的手,轻飘飘的问了句:“你有没有出过天花?”
男人一听面色悚然一惊,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出过花,我……我……”
“没有是吗?那刚好。”
接着朝着剑一递了个眼色,剑一便已经明白宋禹想要怎么做了。
在剑一看来,王爷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既然他能够不奚这么多人,尤其还有这么多的孩子的生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管他是不是受人蒙蔽,那都是不可原谅的。
自己酿造的苦果,自己尝这本身也没有什么好置喙的。
将他丢进医馆,来来回回的照顾那些患病的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熬不过去,那是他的命数;熬过去了宋禹也不打算再追究他的责任。
将那人丢出去之后,宋禹所在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一会儿,宋禹便听到门口似乎有些动静,宋禹沉声问道:“什么事儿?”
门口那人回答道:“王爷,属下是奉命保护奚主子的。刚刚得知,奚主子并没有出过天花,但是这会儿她执意要留在医馆不愿意出来。王爷……”
“什么?!”
宋禹失控的吼出声,站起来就连放在旁边的茶壶都被他打碎了。
他知道婉清的性子很是倔强,自己做下的决定,便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更遑论是现在这种情况?宋禹问道:“她可有说些什么?”
“奚主子说,她自己也没有接触过天化病人,虽然有些治疗的手段,但是若是自己当真运气不好染上了天花的话,那自己也可以深刻的了解天花的病症,她相信自己不会有事的,这会儿更是对医馆的病人亲力亲为。不过……因为外面那些闹事儿的人,奚主子在做这些的时候并不自己出面,担心引起民众不好的反应,到时候反而会拒绝治疗。”
“这么说,现在出面的人是刘大夫?”
“是的王爷。”
宋禹有些无奈,“你先下去吧。”
关于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宋禹心底已经有数。他挥挥手说道:“来人,去将王越请来。”
外面人得令之后便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王越便到了。
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虽然说他的家族在宋地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的,对于这件事他心里并不担心。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他们王家都不会掺和。但是看到这般手段,王越心中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倘若宸王因为这件事而迁怒宋地的所有家族,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王爷,您叫我?”
宋禹倒是看出了王越有些紧张的样子,他冷声问道:“紧张?”
王越吞了吞口水,这一路上跟在王爷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王越非常明白,这位宸王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点点头说道:“是有点,发生这样的事,想来应该是跟宋地的某些人家脱不开干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出身宋地,所以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
宋禹说道:“还记得你上次跟本王说过的宋地世家关系网吗?”
“记得。”
“那么你现在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