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是岳家嫡女,如今是王家的当家主母。阿婉更加疑惑,她确定从来没有和这岳氏有过什么往来,可是为什么王家要请她呢,还是以当家主母的名义请。
虽说她外祖母和王家老夫人是姐妹,可是二人嫡庶有别,而且听闻这个老夫人一直非常看不起杜家。
这样说来,排除了这层关系的原因,还有什么事,能让王家的主母给她下帖子呢?
叶婉一阵头大。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的,走得奴婢头都晕了。”绿萼实在受不了叶婉在面前晃悠,开口抱怨。
叶婉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拉着绿萼一起讨论:“你说,这王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万一是鸿门宴呢?”
“那刘邦不也去赴了吗?还不是平安的回来了!”
阿婉恍然大悟,说得对啊,管它是不是鸿门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见叶婉进来,王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只见叶婉身着一条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外搭一件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
挽着一个元宝髻,簪了一支四蝴蝶银步摇。眉似远山,肤如凝脂,行动间裙裾摇摆。
王夫人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果然生得一个好皮囊。
叶婉上前给王夫人行了一个常礼,道了一声福,王夫人虚扶她一把:“你这孩子,不必这般拘礼,说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舅母呢!”
叶婉不动声色的退了半步:“王夫人说笑了,叶家小门小户,不敢高攀!”
王夫人愣了一愣,随即看似亲昵的点了点叶婉的额头:“你这孩子!”
主院里除了王夫人和叶婉,还有王家一众姑娘。王家根基深厚人口众多,嫡女庶女零零总总共有十来人。
王家的女眷长得都很美,并且美得各有特色。阿婉看着各怀心思的众人,并未神聊,只是简单的见了礼。
见过众人,叶婉陪着王夫人闲聊,一个爽利的声音传来:“这是哪家的姑娘,真是个可人儿!”
“这是青州叶家姑娘,这位是二夫人,你可唤她一声二舅母!”王夫人笑着对两人解释道。
叶婉浅笑:“见过二夫人。”
二夫人显得很热情,拉着叶婉的手一阵寒暄:“我说怎么这么标志呢!原来是那位庶姨母的外孙女,瞧瞧这脸蛋这身段,还真有你外祖母当年的风范呢!”
二夫人自顾自的说着,王家的姑娘有人窃窃轻笑。
二夫人口中的庶姨母就是叶婉的外祖母,杜家的老二人江氏。根据杜氏和她说的,阿婉大致知道这杜老夫人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却有些不安分。
看王家一众姑娘的反应,就知道平时王家那位老夫人,也就是江氏的嫡姐必然没少拿这事来取笑。如今二夫人拿她来比叶婉,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感觉到气氛的凝滞,二夫人尴尬的咳了一声,没再言语。王家的几位姑娘笑得更欢实。叶婉淡淡的捧着茶杯不言不语,嘴角一直挂得体的微笑。
阿婉的安静并未对王家的几个姑娘有什么影响,几人说说笑笑,倒是让屋子里的气氛活跃了很多。
一屋子人笑闹了一阵,一个小丫鬟跑进来在二夫人耳边说了什么,二夫人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进来恍一转居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王夫人笑问。
“今日我请了几个牌友来打牌,听说大嫂你这里来了客人,就请了教司坊的伶人来府上唱曲,这不,特意过来请大嫂过去散散心。”
二夫人拍着手,说的很是豪爽,叶婉却抽了抽嘴角。女客来,却请伶人过府来唱曲。
叶婉随着王家一众女眷去二夫人院子里听曲,过程有些无聊。
教司坊的优伶身段柔软,舞姿优美;歌喉清甜,琴艺高超。她们一开嗓,整个院子里尽是缠绵悱恻。
二夫人坐在叶婉旁边,时不时和她讨论一下这个优伶的舞姿以及歌喉,叶婉都一一应着。
叶婉觉得明明知道别人在试探她,她还要装作不知道她们的意图,配合她们的试探。叶婉本着不给青州丢脸的原则,并没有故意给自己出丑。不过这种做傻子的感觉并不好。
看完歌舞,已是晚膳时分,叶婉提出告辞,王夫人非留她下来用晚饭,叶婉礼节性的推拒一下,也就顺势留下了。
既然王家要试探她,自然要试探全面,而吃饭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教养,是以,叶婉并未真的想拒绝。
阿婉吃的这顿饭只是简单的陪王夫人,菜色简单三菜一汤。王家规矩极好,吃饭的时候有专门的丫鬟伺候,随时布菜。
叶婉对于这一切表情都是淡淡的,并没有多少起伏。过程中,或有丫鬟故意弄错一两道程序,叶婉也不慌不乱,只是淡淡的等着丫鬟来伺候。
王夫人倒有些不好意思,呵斥了那个丫鬟。
晚饭后,叶婉告辞,王夫人也没再留。
出了主院,迎面就撞上一人。这个人还是叶婉的熟人。
“婉表妹好兴致啊,竟玩到现在才回!”
“大表姐说笑了,客随主便,既然到了王家做客自然是顺着主人家的意思!倒是大表姐,成了王家少奶奶,过得很滋润吧!”
没错,叶婉碰到这人,正是杜家大姑娘,如今是王家的庶子嫡妻的杜含烟。
杜含烟身形晃了一晃:“我今天的一切都拜婉表妹所赐,自然是好的!”
叶婉浅笑,与她客套两句就要走。
“不知道婉表妹如今午夜梦回,会不会良心不安。”叶婉走到月牙门边,杜含烟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叶婉回过头:“大表姐有今日全都是咎由自取,如若当时我没撞破你们的阴谋,那么今时今日站在你位置的就是我和玥表姐。
不知道大表姐想起这些的时候,会不会午夜梦回良心不安呢?”
杜含烟一顿,叶婉没再逗留,穿过月牙门扬长而去。
杜含烟站在原地愣愣的出神,双手紧紧的抠着掌心,只抠得血肉模糊。
而此时,王文博躲在一个灌木丛后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叶婉,还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四院的大赛,我还真是期待呢!”
而出了门的叶婉,莫名的打了个喷嚏。绿萼急忙给她披了一件披风,拥着她上了车。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马车平稳的朝前进,阿婉和绿萼插科打诨。
阿婉喜欢逗绿萼,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分外可爱。
绿萼沉思一会:“哦,那人是云少爷。”叶婉狂跳的心安稳了一瞬,随即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向云逸的方向追去。
“小姐,云少爷不会出什么事吧!”绿萼到底没经过事,一张小脸吓得煞白。
“杨伯,快,追上前面那几个人!”车夫闻言,把马车赶的飞快,绿萼紧紧抓着叶婉的手,脸色又白了几分。
“呆在车里别动,杨伯会保护你。记住,千万别出来!”安抚好绿萼,叶婉就飞身下了马车。叶思远体弱,是以叶家的下人都有些身手,虽不能杀人,但自保还是没有问题。
此时,云逸已经被几个黑衣人围住,双拳难敌四手,加之身上带伤,很快就没了还手之力。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去,云逸就像破絮一样被踹飞,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重重的砸在道路旁的门上。
“砰”的一声,云逸嘴角的血随之流出。失去意识之前,云逸看见一个玉色的身影向他奔来,他莫名心安。
叶婉一身浅色的衣服,引起了几人的注意。方才经过的马车现在追了上来,几人觉得惊讶,普通遇到这样的事不都是选择躲开吗?这辆马车上的人却迎上来。
见叶婉下车,几人又围了过来。一人举刀砍了过来,叶婉一个闪身,拔出腰间的软剑刺向那人胸口。
那人一个闪身,躲过一击。双方都暗暗心惊。黑衣人见状全围了上来,叶婉提气起身踩在架过来的刀上,一用力踢在一个黑衣人头上。
因着是在空中不好出力,叶婉虽用了全力却也只把那人踢得后退几步。
叶婉落地,黑衣人又围了上来。她提剑向一人刺去,那人后退之时叶婉趁机出了包围圈。众人散开,叶婉有了喘息之机。
她稍一松懈,两个黑衣人找准机会就夹攻而来,这次她没有躲而是直直迎了上去。就在前面那人快要刺中的时候,她一个侧身,用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匕首刺向身后那人的脖子,动脉被割断,血喷涌而出。
趁身后那人发愣的瞬间,叶婉又一剑割断了他的喉咙。突破了两人,接下来就顺利得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黑衣人就倒成一片。
叶婉奔过去抱起云逸,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弱!叶婉心头一紧。车夫赶着车过来把他抱上了车。
“杨伯,父亲在苏州是不是有个别院,送我们去那里!”马车上,叶婉从暗格里拿出一瓶药,一边喂给云逸一边吩咐。
车夫应是,马车向着城西疾驰而去。
云逸伤得很重,靠在叶婉怀里一会儿,叶婉就感觉到胸前一片**。给他喂了药,叶婉直接用匕首挑了他的衣裳,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就暴露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