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怜贵妃娘娘驾到!”
当所有人都入座,包括皇后,外头响起一声一声的通传声,由远及近。
皇上携新晋升为贵妃的怜贵妃威仪无比地走来。
已经到的妃嫔不禁看向上边坐着的皇后,后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端庄的笑容,唇角弧度甚至在众人看过来时,微加深上扬了些。
只是那拢在广袖中的双手,在无人注意得到的时候,狠狠攥紧握成拳头,指甲嵌入手心。
她的眼睛盯着一身桃红色华服霓裳羽衣裙,那柔弱无骨的手似有若无地护着平坦的小腹的楚怜儿。
某一瞬,眼里的冷淬了毒,恍若能化作实质的刀子,想要一刀刀凌迟了楚怜儿。
众人跪拜相迎,皇帝携着柔弱素雅的楚怜儿一步步走上台阶,还亲自扶着楚怜儿坐下,眼里根本没有其他妃嫔。
而众人留意到,怜贵妃的位置,与皇后几乎是平起平坐。
“免礼,诸位爱卿都入座吧!”随后,他坐下对众人一挥龙袖,沉稳地道。
“谢皇上!”
众人起身,坐回原位。
这时候,外边响起通传声——
“南国使臣觐见!”
“宣!”皇帝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指。
“宣南国使臣进殿!”于是太监又尖又细的通传声随即高高响起。
须臾,一身异族服饰的欧阳烈带着依旧是草原短打骑装打扮的欧阳妩以及使团的使臣入殿朝见。
“欧阳烈(欧阳妩)见过北国陛下。”兄妹二人依照南国的礼仪,单手置于胸口,微微低头。其他使臣也照本宣科。
皇帝似乎是皱了皱眉,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看了眼一身火红骑装,明艳热烈的欧阳妩。
目光微扫过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随即掠过。
“赐座。”他微摩挲着龙椅的龙头,吩咐内侍道。
“谢陛下。”欧阳烈微一抬手,便坐下。欧阳妩随即也坐下。
好巧不巧,对面就是容珏。
她一双大眼微微瞪大,见这会儿容珏是与姜琳琅坐一块儿,不由得拧了拧眉梢,似乎很不满姜琳琅能跟容珏坐一块。
姜琳琅回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懒得搭理这么个公主病。
容珏见她这么乖巧安分,从一旁的果盘中拿了个橘子,修长漂亮的手指灵活地几下,剥开,递了过去。
闻到橘子的香气,姜琳琅看着他,从那总是干净的手中接过剥好的橘子,心里甜滋滋的。一小瓣一小瓣地吃起来。
容珏见她满足又开心的笑容,也跟着微微勾起唇角,拿了干净的白帕子擦拭着指尖。
欧阳妩目光一直黏在容珏身上,她目睹了整个过程。虽然只是那么细微的片段,那个笑也几乎可以当做没有,昙花一现。
可那是她没有见过的容珏,会笑会温柔的。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么糟糕的脾气性格。他也是可以很温柔的。
她小的时候,母妃还受宠时,父王也不曾这么对母妃过……
忽而,她心底掠过一丝阴霾,欧阳妩眼眸划过一丝冷意。从位子上一弹而起。
“北国陛下,你好。”她打断了皇帝和欧阳烈的对话,在欧阳烈隐晦深邃带着警告的目光中,她行了个南国的礼仪,走到殿中,对上上方因为她打断谈话微微眯着眼打量她的皇帝的视线,微一深呼吸,便扬了声道,“你们北国有句话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在我们南国人的理解就是,遇到喜欢的,就要争取,就要得到。我欧阳妩是南国的公主,此次来临安,便是来选择一位夫婿的。不知陛下可否,允许欧阳妩自己来选?”
“哗——”她的话让满殿都震惊哗然,皇帝却似煞有兴致,摆摆手,示意歌姬退避下去。他抬手抚着下巴,毫不掩饰其兴趣地上下打量着欧阳妩,面上缓缓笑了开来,“那公主想怎么选?”
这话就叫在座的青年才俊文臣武将脸上微微变色,皇上这话算是首肯的意思了。这南国的公主美则美矣,但敢在大殿那么多人面前说出如此大胆言论的,只怕也是个不好驾驭的轻浮之女……
尤其是,两国关系本就如履薄冰,娶了一个异族女子,只怕以后都不得圣上赏识,想做大官位极人臣,绝不可能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事实上,对于那些有野心想成大事的人来说,美人常有,升官发财的机遇却不可错失。
“陛下,如果我看中一个,你是不是能做主,让他当我的驸马?”欧阳妩人生得美,说话声音也悦耳,有了这两样,使得她不管说什么大胆的话,给皇帝的感觉都像是一个天真热情的小姑娘在向他讨要一恩典。
皇帝眉眼都舒展开来,欧阳妩说完这话,视线便黏在了容珏身上。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懂了怎么一回事,如顾盛昌一脉毫不掩饰看热闹的心态,等着容珏被欧阳妩缠上。
“哦?公主说说看,你看上谁了?”皇帝暧昧不明的态度和口吻说着。
欧阳妩微拧了下眉毛,觉得这个皇帝一会像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一会又像是没有的态度太令人捉摸不透和厌烦。但人在屋檐下,她只能忍耐着脾气。
“欧阳妩!别胡闹,快回来!”欧阳烈见这个完全不受控制的妹妹打算真的当众选夫,并且不怕丢人现眼,不禁狠狠地瞪着她,压低了声音,沉沉呵斥道。
皇帝若有似无地笑了笑,目光对向欧阳妩时总是耐人寻味些,一旁的怜贵妃瞧见了,只是微微拧了下眉头。
皇后眼角余光瞥见了,只是抬起酒杯,微微饮了一口果酒,唇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我没胡闹!”欧阳妩对于欧阳烈的警告和呵斥置之不理,她抿了抿唇线,索性咬咬牙,走到容珏面前,在众人神色各异时,对坐在位子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着个脸看不出喜怒的容珏道,“陛下,我想要他成为我的驸马!”
他指着容珏,脸转向上方,看着皇帝,认真且大胆地说道。
给读者的话:
在苏州的公交上写的感冒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