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可长生珠在地宫皇陵……”姜婴对姜文的事闭口不言,却是想到了另一层,他抓着姜琳琅的肩,“不行,太冒险了!”
地宫皇陵中的机关有多凶险,无人得知。只知道百年来,传国玉玺和长生珠的传说一直不绝于世间,却从未有人见过。
“或许冥冥当中注定,地宫皇陵必须走一趟。”姜琳琅摸着自己脖子上,容珏还给她的玉牌,嘴角牵起一抹无奈却又释然的笑意,“不管是玉玺还是你的药,都指引着我们要去探一探那地宫的奥秘。”
“好了,既然误会解除了,快告诉我,怎么解除容珏身上的摄魂术。”姜琳琅无意多说去皇陵的事,正色地回了正题。
姜婴眸子神色几经变幻,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
姜琳琅面色一震,“你怎么会不知道?小婴,这不是闹着玩的,算我求你,告诉姐姐,怎么能解除掉你设下的神魂术,行么?”
她轻柔的祈求声,落在姜婴耳中,叫他眸色暗了暗,他咬着唇,声音都透着几分偏执,“可他本就是个魔头,我只是对他下了个暗示,若非他本性如此,如何会杀人如麻,嗜血成魔?”
他看着姜琳琅,眼里满是不解,“阿姐,你离开他吧。跟着这个魔头,你将会被全天下人围攻追杀,有朝一日,容珏沉迷魔道,必定会伤害你……趁这会还来得及,跟我走吧,好不好?”
姜婴的话,姜琳琅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满脑子都是怎么解除摄魂术带来的暗示,可很明显,姜婴说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肯。
“我不走。”她苦涩地冲姜婴笑了下,这笑只针对他,随后提及容珏却是满足又幸福的笑道,“他不会伤害我,容珏就是伤害自己,也不舍得伤我一根头发。他不是你以为的那个魔头,早就不是了。”
从他们相爱开始,容珏的转变,只有她最清楚。他对她有多好,也只有她知道。
“这世上,难道就没有比他好的男儿了吗?你非要痴迷一个天下公敌,放弃你尊耀的身份,放弃其他选择?”姜婴眼眸一颤,更是不理解了。
跟着容珏有什么好?只会提心吊胆,担心他什么时候发狂,担心天下人的追杀围攻。阿姐怎么就这么傻,不知道回头呢?
“世人千般好,不是容珏;容珏千般坏,我只爱他。”
姜琳琅眸光温柔又坚定地回着姜婴,“所以不要再想着拆散我们,我认定他,不管他是谁,不管我是谁,我只认定他。”
“若你不肯解除摄魂术,我不强求。等我找到长生珠,治好你的病,我就跟他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居。”
说完,她转身,脚步一顿,挨过心头的压抑难受,微侧过眸子,语气含着关切,“你好生照顾自己,多加保重。”
目送姜琳琅离去的身影,姜婴伸出的手,颓然地放下。
一头白发在风中轻轻舞动。
许久。
他才不无讥讽地道,“你看,我说过,阿姐若是认定一个人,谁都别想她转变心意。”
身后一人声音含着几分阴鸷,“可曾经,她也喜欢过我。”
仔细听,那语气里的不甘分外浓烈。
姜婴只是重新将风帽拉上,语气可有可无地冷淡道,“我们的交易里,不包括帮你得到阿姐的心。她的心,合该她自己做主。谁都不能勉强她,包括你,也包括我。”
“这不劳你费心,只要她离开容珏,不仅性命无虞,我还会将整个天下都送给她。这不是,你我共同的心愿么?”
对此,姜婴只是望着姜琳琅来时的路,眸子深邃,笼罩着一层雾,薄唇轻启,声若轻呢,“是么?”
“接下来的事,你不必插手。”那人扔下这话,便转身乘着夜色离去,像是不从来过般。
接下来的事?
姜婴无声地嗤了下,他怎么能不管,不管别人打的什么主意,他才是那个真正怕阿姐受伤害的人。
他不护着,不放心。
姜琳琅脚步匆匆地赶回来,暗卫没有什么异样地照旧巡逻,不过她看到暗七从帐篷内走出来,微古怪地抿了下唇。
脚步顿了一瞬后,举步朝帐篷中走去。
进去时,见容珏维持着之前的样子躺着,她下意识看了眼床边的鞋子,摆放得也和之前一模一样。
不过她还是叹了声,“容珏,你醒着么?”
她说完这话,床上原先呼吸绵长均匀的人,睁开了眸子。
眼眸一派清明地坐起来,靠着软枕,静静地望着她。“变聪明了。”
姜琳琅苦笑,摇头,“只是太过顺利地瞒过你,才不正常吧。再者,暗七那么厉害,又怎会察觉不出你睡得过于沉。”
只能说,想要瞒过容珏的眼睛,很难,想要骗过他的心,就更是难上加难。
“去见姜婴了。”容珏抬手,指腹轻轻抚了抚她微红的眼角,“哭过了。”
带着陈述的口吻,他语气很轻,没有阴冷没有责备,像是一个无奈的家长,看着爱哭爱跑的孩子回来,稀松平常地开口关心。
姜琳琅听着他没有火气的声音,不禁心中更是难受,她抿紧了唇,忍着鼻头的酸涩,点了点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除了那次和他会面,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被暗算的契机。”容珏很是淡然地说着,竟是少见的平和。
这样安宁乖顺的容珏,叫姜琳琅很是不适应,她心中各种情绪翻腾辗转,叫她整个人都很累,她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容珏和姜婴成仇为敌。
但姜婴暗算了容珏,以容珏的性子……
她没法不担心。
“我……”她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姜婴不对,容珏才是受害者,可那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还小,身子又不好,她还不在他身边陪伴……
姜琳琅的为难,甚至是她的不安和难过,容珏都懂。
若是以前,叫她难受的人,杀了便是。
但现在,他学会了一个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