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吕小燕用钥匙打开房门的声音。
“爸爸，我们回来了。”
吕涛手里拿着一个气球冲进屋。
刘建军一把将他抱起来走进客厅，故意问：“小涛，你和妈妈去哪里了？”
“我们去人民公园看花灯、闹元宵了。”
“好玩吗？”
“可好玩了，那里有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灯，文丽阿姨还差点走丢了。”
“是吗？”刘建军微笑着逗儿子说：“大人也能走丢？”
“可不是，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围着一群人看热闹呢。”
“什么东西那么好看？”
吕小燕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接过话说：
“不就是看见一对痴情的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地搂抱在一起吗？有什么稀奇的？”
“这么说，你也看见了？”
刘建军心里一紧，表情有些不自然。
“哼，自己家的戏都没有演完，我才懒得去看别人的戏呢。”吕小燕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告诉我，你们今天晚上是在什么地方的吃饭？”
“旌阳大酒店。”刘建军脱口而出。
一提起旌阳大酒店，吕小燕就想起几年前的那天晚上，刘建军为肖莉在那里过生日，自己用啤酒泼了他们一身的情景，讥讽道：
“那里曾经可是你的根据地啊，如果你以后发达了，又可以带着小秘天天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刘建军明白，吕小燕是含沙射影地说他和肖莉之间的事情。
不过，今天晚上，他们确实在一起，他们在公园里搂抱在一起的时候，有可能已经被她的好朋友文丽看见了。
刘建军自知理亏，便不敢继续和她争辩，于是说：“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在翻以前的黄历？”
吕小燕恨恨地说：“不管什么年代，是狗就改不了吃屎。”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建军显然有点底气不足。
“没什么意思，你老实告诉我，今天晚上，你究竟和谁在一起？”
“我在电话里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请税务局和工商局的人吃饭，我当然是和他们在一起呀？”
刘建军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这么想：“难道文丽已经把今天晚上看到我和肖莉的事情告诉她了？”
“真是这样的吗？你一点也没有骗我？”
吕小燕用一双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你觉得这个时候，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那好，今天是元宵节，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懒得和你计较。”吕小燕往沙发上一趟，说：“我今天有点累，你带小涛去洗澡吧。”
刘建军如释重负地牵着躲在一旁的吕涛走进浴室。
水龙头一开，无数根细细的水柱从淋浴器里喷射出来，泼洒在光着屁股，站在浴盆里的吕涛身上。
刘建军稍微放下心来，他暗自庆幸今天晚上，文丽没有把他和肖莉在公园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吕小燕。
吕小燕暂时还不知道他和肖莉在一起，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刘建国站在小茶楼二楼的玻璃窗前往楼外观望。突然，他看见旌阳夜总会里的一名保安，正站在离茶楼不远的地方与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比划着什么。
“快跑！”
他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这个念头，来不及等毒贩子送货过来，便从茶楼的后门溜了出去，他不顾遭遇车祸的危险，一口气横穿了一条车流如注的大街，发现警察和那位保安已经从茶楼追出来，正站在大街对面的人行道上张望，于是赶忙跳上一辆出租车，上气不接下气地逃回了自己家里。
“好险！”他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暗自庆幸眼明手快，要不然，已经被警察抓到了，他从心里暗骂道：“肯定是那个该死的保安报的案，如果有机会，老子一定要杀了他。”
他躺在床上，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在旌阳夜总会门口，将刚下班从夜总会走出来的娜娜小姐骗到河边的情景：
“娜娜，你的男朋友张哥被一伙人打了，伤得比较厉害，恐怕快不行了。”
“他现在哪里？”
“滨河路。”
“那你现在带我过去好吗？”
刘建国是张哥的小弟，他们经常来夜总会玩，所以，娜娜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当他们来到河边时，到处都没有看见张哥的影子。
“就在前面，快走吧！”
刘建国将她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娜娜感觉有些不妙，问：
“刘建国，快告诉我，张哥究竟在哪里？”
娜娜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被刘建国一把夺过来。
“其实，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张哥联系了，我今天借他的名义骗你到这里来，主要是想向你借点钱花。”
娜娜憋了一肚子气，大声说：“要是我不借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一把夺过娜娜手里的提包。
娜娜大声喊：“抢劫了，救命，救命啦……”
“你他妈的找死？”刘建国掏出匕首，在她胸前狠狠刺了几刀。
娜娜倒在血泊里，刘建国拿着她的手机，提起她的手提包拔腿就跑。
他沿着河边跑了好一阵子，见四处没有人，便搜了搜她的手提包，发现里面仅有三百元钱，大概是今天晚上从客人那里挣来的坐台费，心里暗骂道：
“妈妈的，这臭女人，闹了半天包里只有三百元钱呀？死了活该！”
他将娜娜的手机卡取出来扔进河里，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刘建国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因惊慌过度，他的毒瘾开始犯了。
然而，他不敢用家里的座机向外面打电话，便跑出房间，在小区门口用一部公用电话，重新拨通了毒贩的手机。
毒贩子一听是刘建国的声音，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在耍我是吗？”
“我没有耍你，刚才，我在茶楼当你的时候，看见有两个警察站在茶楼门口，你难道不知道？”
“当然知道啊，我来茶楼的时候，听说他们在追一个杀人犯，该不会是你吧？”
“去你的，你看我像杀人犯吗？”
“难说，你小子现在哪里，货还要吗？”
“当然要，你现在就帮我送到旌阳广场吧，打车费算我的。”
“好，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可是，这次别再耍我了啊？”
“当然不会，你想想，没有你手里的东西，我还能活吗？”
“这话不假，那这样吧，我们半个小时后，在旌阳广场见。”
……
刘建军给刘建国那一千元钱，没两天便被他在外面挥霍一空。
于是，他按照刘建军留给他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哥，你现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你有事吗？”
“你那天借给我的钱，我全部拿去还账了，你能不能再借一千元钱给我？”
“刘建国，你也知道，哥得茶楼才刚刚开业，哪里有那么多钱借给你？”
“那少借一点行吗？”
“我现在连一百元都没有，等两天吧。”
“等两天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
“因为我杀人了。”
“你杀谁了？”
“我杀了一个坐台小姐。”
“就是那天在河边被杀的那位小姐？”
“是的，现在警察在到处抓我，我已经没有地方躲了，你再帮帮我，借钱给我回乡下躲一段时间，可以吗？”
刘建军严肃地说：“刘建国，市公安局对你这个案子很重视，黄队长那天亲口告诉我，一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这件事哥哥恐怕帮不了你，我劝你还是去公安局自首吧。”
“那上次我帮你杀人怎么就躲过了呢？”
“这两起案子的性质完全不同，上次是你侥幸逃脱了，这次不一样，听说旌阳夜总会的保安认识你，也许，你已经被公安局通缉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你不肯帮我了？”
“是的，我不想因包庇罪，再次受到牵连。”
“哥，既然你不顾兄弟之情，以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再见！”
“喂，喂……”
刘建军还想说点什么，刘建国已经将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