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从母亲手里骗走五万元钱,离开家门之后,吴小莉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眼皮也跳得非常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吴小莉和丈夫徐鹏飞曾经和全国成千上万的知识青年一道,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号召,下乡到了一个偏远的山村。
她在村子里被生产队的刘队长强暴过,支教青年们返城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怀上了刘队长的孽种。
那个年代,去医院做人流手术的手续相当繁琐,既要单位开证明,又要丈夫陪她一起去,还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碍于脸面,她始终没有勇气去医院做人流手术,乃至于徐凯在她肚子里一天天地大起来。
迫于无奈,她便急着与徐鹏飞结婚,以至于徐凯生下来至今,徐鹏飞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始终以为徐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对他百般宠爱。
然而,吴小莉从怀孕的时候开始,就承受着道德谴责和良心的折磨。
她多次都想对徐鹏飞坦白,可话到嘴边,始终难以启齿,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见徐鹏飞对孩子的事情毫无察觉,而且还把徐凯当心肝宝贝那样疼爱,逐渐变得习惯了,试图把徐凯不是徐鹏飞亲生子的事情,当成自己终生秘密。
为此,她努力将自己在农村下乡那段痛苦的经历忘记,打心眼里对农村人有着天生的仇视和睥睨……
当吴小莉从徐凯嘴里得知丈夫向贫困山区的大学生捐款五百万这件事之后,她在儿子面前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可从内心里为这笔巨款感到心痛。
一方面,她恨徐鹏飞从未向自己提起过捐款的事情,另一方面,她讨厌徐鹏飞不应该向那帮可恶的乡下人捐款,更可恨的是,徐鹏飞居然还带动自己的儿子也向贫困学生捐款二十万。
尽管她对徐凯捐款这件事始终是将信将疑,但从儿子嘴里提出为乡下人献爱心的事情,便不由主地想起了在团结村强暴她,让她怀孕生下徐凯的那位千刀万剐的刘队长。
一想起刘队长强暴自己那件事,想起自己曾经经受过的屈辱,吴小莉的心里感到特别难过。
徐鹏飞因公司业务去外面应酬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他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屋的时候,发现吴小莉还闷闷不乐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便走上前去坐到她身边,问: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吴小莉冷冷地说:“我们家有你这样一个一掷千金的大慈善家,上班挣得太多的钱有什么用?”
“老婆,你今天好像是话里有话啊?”徐鹏飞用手揽住他的腰,笑眯眯地问:“告诉我,是谁惹你生气了?”
吴小莉愤愤地将他的手拿开,说:“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人,还敢生谁的气呀?”
徐鹏飞疑惑地问:“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不应该嫁给你这样一个有点钱,就觉得烧包的败家子。”
“我什么地方败家了?”
“那我问你,你们今天是不是向海华大学的贫困大学生捐款了五百万元。”
“是啊,怎么了?”
“五百万,你以为这笔钱是买彩票中大奖来,还是这些钱纸做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亏你还是国家公务员,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徐鹏飞故弄玄虚地说:“告诉你吧,五百万元对我们这样一个大公司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数目,我们公司之所以向贫困山区来的大学生捐这笔巨款,完全是出自广告的需要,这种慈善事业引来的社会效应,远远超过这笔钱本身的价值,不信你看,明天的各大报纸和网站就会大肆刊登和转载,宣扬我们公司这次善举,通过媒体,我们将取得千千万万个用户的信任,到时候,我们的产品的销售量将会成倍的增长。”
吴小莉觉得丈夫的话有道理,但又不愿意承认错误,故意说:
“我并不是担心这些。”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现在的女大学生多开放吗?为了钱,愿意献身,傍那些大款。”
“这些关我什么事情?”
“我是怕你借捐款的名义,在学校找小三,趁机老牛吃嫩草。”
“无聊,胡说八道!”徐鹏飞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为不影响明天的工作,赶快睡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