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蹲在关押着徐建国那间保管室门口,负责看守徐建国的魏国听到支教青年们的叫喊声后,随即将正在自己身边打盹的东明推醒了。
东明打了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立即站起来,说:
“不好,知情院子里着火了,我们赶快去救火。”
魏国推开房门,朝捆绑在里面一根柱子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徐建国望了一眼,迟疑地问:
“我们走了,这个人跑了怎么办?”
“没事,你看他身上忧伤,又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能往哪里跑?”
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关上房门,飞也似地朝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的支教青年院子里跑去。
魏国与东明刚走,一个人从黑暗中窜出来。
咣当!
吴小莉一脚将关押徐建国保管室的房门踹开。
“小莉,怎么是你?”徐建国惊叫一声:“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小莉冲到徐建国跟前,一边替他解绳子,一边说:“为了放你出去,我一把火将我们那排支教青年的房子烧了,生产队的人正在救火呢。”
“小莉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徐建国责备道:“你知道这是犯罪吗?”
“我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做?”
“如果不这样做,我能救你出去吗?”吴小莉解释说:“建国,你还不知道吧,刘队长已经给你定一个强暴犯的罪名,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对你召开批斗大会,然后,押送你去公安局。”
“我和顾秀清是真心相爱,她是自愿的,我怎么成了强暴犯了呢?”吴小莉替徐建国解开绳子后,徐建国逞能道:“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刘队长评理,让他把秀清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建国,你别天真了,如果不是顾秀清在大家面前指正你强暴了她,没有根据,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呢?”
吴小莉的话就像是一瓢冷水泼洒到徐建国身上。
徐建国极力辩解道:“绝对不可能,我一定要找秀清问过明白。”
“你这样去,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吴小莉将一个装有钱和粮票的信封从口袋里掏出来塞到他的手里,急忙说:“建国,穷乡僻壤出刁民,我们一起下乡来团结村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样一个穷山沟里,刘队长的话就是真理,你可不能拿鸡蛋去碰石头啊?我劝你还是拿着这些钱和粮票,逃回城里躲起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徐建国担心地问:“小莉,为了我,你今天闯了这么大的祸,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的家庭成分比你好,我父亲又是城里的干部,只要我对纵火和释放你的事情死不承认,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就安心回城吧!”
吴小莉见徐建国还在犹豫,一把拉着他的手从保管室里冲出来,一口气送他到通往村外的大路口。
“建国,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我得赶快回去,要不然,那些人该怀疑我了,记住,离开团结村之后,千万别再回来,一定要在城里等我。”
“好,我在城里等你!”
徐建国咬了咬牙,捏着手里的信封,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外飞奔。
“再见!”
吴小莉饱含热泪,向徐建国招招手。
她站在路边,目送着徐建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才回过头,朝着支教青年院子的方向回跑。
在团结村支教青年们的院子里,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差不多全都集聚在一起,共同扑灭这场“意外”的火灾。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村民们的尖叫声、吆喝声,以及茅草屋的房梁和竹子燃烧时,劈里啪啦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大家别慌,灭火要紧!”
刘队长一边高喊,一边指挥一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搭成人墙爬上房顶。
站在房顶上的小伙子冒着摔下去的危险,顶着烈火的炙烤,奋不顾身地将社员们从地面传递上来的水一瓢瓢、一桶桶地泼洒在燃烧着的屋顶上。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奋战,大火终于破灭了,村民总算松了一口气,突然,惊魂未定的女支教青年们抱在一团,放声痛哭起来。
村民们将手电筒的光线齐聚到她们身上,大家惊奇地发现,在这些女人们细嫩而丰满的身体上,散发着一道道白光——
原来,她们大都没有穿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院子里。
刘队长这个伪君子先是一愣。
随后,对着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村民们大声喊:
“都别照了,赶快找衣服给她们穿上!”
所有的手电光熄灭后,四周一片漆黑。
在这个差一点化为灰烬的支教青年院子里,传出了村民们一阵阵心有余悸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