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准备国庆节结婚,你一定来参加我的婚礼哟?”顾秀清接到顾盼盼在城里举行婚礼的喜讯后,着实为高兴了一阵子。
她决定在国庆节那天,让弟弟顾涛陪她一起去参加女儿的婚礼。
“建国,我们的女儿都快结婚了,如果你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很高兴的。”顾秀清心里默念道。
往事历历在目,她不由得回忆起当年徐建国离开团结村的情景——
自从顾秀清与徐建国在后山约会,被刘队长带人去抓住,徐建国被基干民兵关押在保管室里,吴小莉在支教青年大院里放了一把大火,徐建国趁乱之机被人放走之后,顾秀清的神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然而,没想到的是,因为她和徐建国那次欢愉,意外地怀上了孩子。
顾秀清的父母亲本准备将她带去区医院做人流手术,但顾秀清执意不肯,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命,如果要做掉她的孩子,她也不想活了。
父母亲怕她真的做出什么傻事,迫于无奈,便让她将孩子生下来了,并给孩子取名为顾盼盼,意思是盼望徐建国归来之意。
顾盼盼一生下来就是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外公、外婆和舅舅非常喜欢她,对她百般疼爱,精心照顾。
村里人经常打击顾秀清说:“你快醒醒吧,别做梦了,那个男人早就夹着尾巴逃跑了,他还敢再跑回来接你们吗?”
顾秀清争辩道:“你们别瞎说,他不是那种人,他绝对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有人劝她说:“我劝你还是带着盼盼,找一个人嫁了算了。”
“那怎么行?”顾秀清固执地说:“我们约定好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要在这里等他。”
有人讥讽地问:“你家男人什么时候才回来接你们呀?”
顾秀清天真地说:“快了,等我们家盼盼大一点的时候,他就会回来,而且还要带她去城里上学呢!”
一天,富贵将顾秀清下地干活后收工回家的拦在山间的小路上,向她哀求道:
“秀清,你还是嫁给我吧,我不介意盼盼是谁的孩子。”
顾秀清怒骂道:“富贵,我在此警告你,请别再纠缠我,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小人!”
顾秀清始终没有接受富贵的求婚,村子里所有的人知道顾秀清心意已决,再也没有人来说媒。
顾秀清一心扑在抚养女儿身上,忍受村民们对她破鞋的骂名,在父母亲和弟弟一家人的帮助下,含辛茹苦地将顾盼盼抚养成人。
二十年过去了,顾盼盼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她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散发着绚丽的光彩。
终于有一天,当顾秀清拿着省城的一所名牌大学——
海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家时,顾秀清笑了。
当母女俩共同回忆起曾经走过的艰辛,她们抱头痛哭起来。
顾秀清含泪说:“盼盼,你终于考上大学,即将成为一个城里人了,要是你爸爸知道这件事,该有多高兴啊?”
“妈,我没有爸爸。”顾盼盼赌气地说:“我的爸爸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顾秀清直愣愣地看着女儿,作出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怒吼道:“盼盼,我不许你这样诅咒他!”
“妈,你怎么了?”顾盼盼以为母亲受道刺激,神经又出了问题,急忙说:“妈,我错了还不行吗?”
顾秀清终于缓过神来,责备道:“傻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爸爸,我相信,他一直在惦记着我们,你以后不要诅咒他好吗?”
“好,我以后再也不诅咒他了。”顾盼盼泪流满面。
其实,顾盼盼何尝不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自她懂事的时候起,她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当其他孩子骂她是野种的时候,她哭得像泪人儿似地。
那时候,她多么希望父亲站到自己身边,替自己教训那帮欺负过她的孩子。
然而,她的父亲始终没有出现,她甚至还不知道父亲长得是什么样子,身在何处,父亲在她脑海里的印象里一片模糊,每次听见母亲描述父亲的外貌时,她都会把自己崇拜的偶像和电影明星联系在一起。
在顾盼盼离开团结村进城念大学那天,许多村民站在村口,为这只从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送行。
顾秀清东借西凑地为顾盼盼准备上了去城里的路费和学杂费,徒步把她送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县城火车站。
临别时,顾秀清的眼睛红肿,苍白而忧郁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她恋恋不舍地说:“盼盼,你千万要记住,你爸爸的名字叫徐建国,你以后在城里找到父亲的时候,千万不要责怪他,一定要告诉他,你是他的好女儿,一定要好好孝顺他。”
“妈,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顾盼盼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眼泪簌簌直流。
顾秀清喃喃道:“孩子,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安心进城上学去吧,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眼里洋溢着泪水,她的脸上布满了期待。
火车启动后,顾盼盼将头从车窗口伸出来,看见母亲在站台上一边向她挥动着手臂,一边往列车驶出的方向奔跑。
随后,顾秀清瘦小的身体慢慢在站台上变小,逐渐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