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高跟鞋质量实在不好,是我为了这次展会临时买的,街边几十块钱的质量,那鞋子又硬又磨脚,鞋口还很窄,弄得我白白嫩嫩的脚背上一圈红肿的印子。
慕淮南眼神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抬头继续看着我。
“干嘛去了。”
他问我,身形不动,只沉沉站在门口,像是捉到孩子做错了事情的家长。
慕淮南不发脾气的时候就已经够恐怖的了,现在板张脸,更是吓人极了。
我不敢隐瞒,原原本本把该说的都说了。
慕淮南站起身来,脸色越发暗沉。
“什么朋友?叫你去做这个?”
“以前在国外一起读书的中国学生,他恰好也回来,就一起……”
我说到一半,慕淮南走过来,伸手敲我的脑袋:“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也去?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走什么,还国外的朋友,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你就能保证,他不会害你?”
慕淮南难得会这么啰嗦,而且语气很重,我耷拉着脑袋,根本不敢插嘴。
他又看看我,带着严厉的目光,从头到脚地将我打量了一遍。
越看,眉心皱的越深。
“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说着,伸手指我的裙摆:“这,这旗袍都短到大腿根了!”
他的目光让我又心里发颤,那不满和恼怒让我下意识扯了扯我的裙摆,然后又抬头看他,心里有一点委屈。
我累了一天了,回到家只想好好冲澡睡觉,结果没想到被这忽然回来的男人一顿教训。
难过死了。
我眼眶发红,心里憋着满满的委屈,就要溢出来了。
慕淮南忽然叹了口气,他看着我,忽然伸手揉我的脑袋。
收起责怪,他声音柔软了不少:“算了。”
他又靠的近了点。
“以后不许做这些事情了。你朋友要找你帮忙,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我还是觉得委屈,光脚踩在地上冰冰凉凉,很难受。
他又叹气。
然后拦腰抱住我,走到浴室去,开了热水,放满浴缸,给我揉脚。
我怕痒,根本不让他碰我的脚。
慕淮南停下来,望着我,眼眸深邃,却带着一点点的无奈问我:“你还要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我一愣,从来也没觉得我在和他冷战啊,这段时间交流的少,还不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工作忙没空理我啊。”
我犟了回去。
他一直深深地望着我:“我只是怕你烦我。”
朦胧的水汽开始迷离了他的脸,那深邃瞳孔里湿润的潮气,应该是浴室的热气凝聚成的吧,我想。
他又把我的脚捧在掌心,一点点揉捏按摩,小心翼翼,温柔体贴。不知怎么的,我好像忽然就不觉得痒了,也不觉得排斥了。
就这样被他安抚着,舒服又安心。
洗完澡以后已经太晚了,查成绩的电话已经打不过去,要明早九点才可以。慕淮南照常抱着我睡在被窝里,紧贴着我的身子,不肯放开。
那个漫展是连续三天举办的,按理说我第二天还要去,但慕淮南怎么都不坑。
还把我的旗袍直接撕烂了。
“告诉我那漫展举办的地点,我买下来,不让他们办了。”
……
真是有钱人的口吻,这世上没什么事他做不到,因为他有花不完的钱啊。
真是不公平。
一早上,他懒洋洋的不肯起床,我哼唧着说自己饿,他也不动,反而强硬地将我板正,圈在他怀里,又吻我。
我带着恳切地叫他。
“淮南叔。”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希望他别继续了,我是真的不想这样。
“今天还要查成绩呢。”
我声音微弱蚊呐,可怜极了。
他停了下来,身子慢慢离开我,翻身,坐起来在床边。
他回头看我。
“想吃什么。”
我舔了舔舌头,缩在被窝里小声说了个。
“牛肉面。”
他走了。
穿好鞋子,赤裸着上半身,便从我房间里走了出去。
彻夜缠绵,我又浑身都是他的味道了。我最讨厌这样的状态,等慕淮南出去没多久,我也跳下床,直奔浴室。
细细密密的热水淋下来,从头到脚,毛孔被打开,感觉好像整个人的神经都被打开,所有的想法都被放大。
我转身,看见洗手台上镜子里的自己,迷蒙的水雾间,我觉得那个人特别陌生。
只是模样和我一样。
我看着,根本不相信那是我。
忽然,浴室的门被打开,我身子一紧,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见镜子里的慕淮南,他大步走进来,关上门,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占有我。
“面快煮好了,我们洗完澡就可以吃了。”
我们……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和他一起洗澡了?!
长长久久,热水倾泻下来,我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氤氲的雾气里,他一遍一遍的吻我。
力气一点点比抽离,我快要支撑不住了,那种感觉,就像快要溺水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完全没有一丝力气了。他抱着我包着一个浴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我换衣服,吹头发。
一系列过程中,我就像一滩融化掉的水。
头发吹干了,我乖乖坐在那里,他端来煮好的牛肉面。
我坐在那里,被他一口一口地喂着。
我看着他,低眉下的黑瞳里,是耐心和温柔。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实的他,什么时候又是假的。
现在的慕淮南,体贴入微,让我觉得自己或许对他是不同寻常的,是重要的。
吃完面,他又抱着我在怀里,本来折腾完以后就疲惫,吃饱了更是昏昏沉沉,我倦倦地半眯着眼,迷糊地感觉到他好像在打电话。
我靠着他的胸口,有点凉,伸手环住他的腰,听见他的气息从头顶划过,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他在打电话,查成绩。
我没多紧张,考试之后我就对了答案,估计的分数,也和我平时的水平相当。
电话挂断,他低头闻了闻我的额头。
“我家丫头争气了。”
我抬头:“多少分?”
他说的分数和我心里估计的差不多。
“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我重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摇摇头。
他没说话。
过了很久,我睁开眼睛,又一次抬头看他。
“淮南叔,你当初为什么要学金融?”
他笑了笑:“因为要还债。”
我以为他在故意逗我,不服气地瘪瘪嘴:“你好烦。我很认真的再问你哎。”
他也很认真地回答我:“当时我爸欠了太多外债,只有金融能有一天,给我还清债务的可能。”
我看着他,重新泄了气一般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我想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