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沉约在一家很安静的咖啡馆里,一见面就问我:“慕淮南的病怎么样了?”
作为他的医生这么关心病人的确没错,但对于现在来看,却让我忍不住怀疑。
“挺好的,对了傅沉叔叔,你给淮南叔用的药,是在哪里买的?”
他笑:“买什么买,我也是个有医生资质的,处方药可以直接从工厂拿,作为医生给病人开药还要亲自去买,没这么心酸吧。”
我点点头,继续问:“那,这药从工厂出来,是直接交给你然后给淮南叔服用吗,这中间,有其他人经手吗?”
他摇头:“没有。”又抬眼问我:“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嗯……”我犹豫了几秒:“傅沉叔叔,实话告诉你吧,医生检测出淮南叔血液里有一种慢性毒素,是从……”我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咯噔:“从你给淮南叔准备的药里的。”
“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解释吗?”
我实话实说,就是想试探一下傅沉的反应。
他愣住,神色陡然一紧,眼神飘忽着,停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回答。
“你这是……在怀疑我?”
我撒谎,为了减少他对我的防备之心。
“不是,我如果怀疑你,就不会对你实话实话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想查出来是谁想害死慕淮南?”
我点头。
“丫头。你听我句劝,这世上想害死慕淮南的人太多了,靠你自己,不可能查出来的。”
“我知道很多。”我也很执着:“但至少我有把握找出这次的主谋,工厂医院,我来回跑,总会有线索。”
我一边说一边盯着傅沉看他的反应,果不其然,他有些慌神了。
“傅沉叔叔?”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您怎么了?”
“哦!”他回过神来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没什么,我在想有什么可疑的人。”
“傅沉叔。你能告诉我你经常拿药的药厂吗,我想去问问情况。”
我以为他会以各种借口拒绝,毕竟现在他显得有点心虚了,这也让我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但万万没想到,他想了几秒之后,同意了。
如果他擅自改变药里的成分,那药厂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怎么会同意让我去查?
我弄不明白他的目的。
“但我有一个要求。”傅沉说:“要让我陪你去才行,不然慕淮南那个家伙又要说我的不是了,让你一个人做危险的事情,我也要去保护你才行。”
“好。”
我和傅沉约在了一周以后的去他说的那个药厂。我想知道他搞什么鬼。
这在之前,终于发生了一件好事情。
我让石冬青买的宅吉的股票,开始上涨了。
石冬青拿着数据冲到我办公室的时候,还满满都是不敢相信,漂亮的眼睛了充斥着惊讶和兴奋。
“涨了!居然真的涨了!”
我结果数据表看了几眼,就丢在桌上。淡定道:“这只是个开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迫不及待地问我:“是慕淮南教你的,啊?给我讲讲是怎么操作的啊,好不好,求你了。”
看他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我差点就相信他是个善于学习的好员工了。
“你觉得是慕淮南教的,那你自己问他去。”
他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又冷下去:“又让我自己问,除了这话你还能不能说别的了?”
“哎呀,我的好安安,我无敌聪明有能力的陆老板,你就教教我嘛,好不好。”
我不动声色推开他拼命凑过来的脑袋。
“行了行了,马屁就别拍了。”我白他一眼:“我给你说就是了。”
“好好好,我一定洗耳恭听。”
“宅吉股票之所以会大跌,就是因为市场供大于求,如果我们买进,导致市场需大于供,这样一来,股票自然就会上涨了。”
“原来是这样啊。”石冬青看着我,眼里多出来不少崇拜。
“下一步,是继续买,还是现在卖?”
我低头看了看数据报告,想了想。
“买,但要降低百分之六十的数量买。”
“为什么?!”我的回答怕是有出乎了石冬青的预料:你不是说这才是个开始吗?既然之后还会上涨,干嘛不买了?这不是要少赚钱吗?”
我真是被这个笨蛋折服了,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在金融圈子混下来的。
“我们能想到这种‘你做空,我做多,你做多,我做空’的办法,难道我们的对手想不到?他们既然能和我们斗,就一定有备而来。”
“那现在怎么办。”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数据。
“我想,彭湃影业应该已经动手了。”
“你怎么看出出来的?”
“最近的涨幅很陡,只有我们买入还远远不够,一定也有其他大公司在和我们做同样的事情。”
“大量买入?”
我点头。
石冬青摸着下巴想了想,也不算笨,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我们减少买入,就是为了让他们买的更多,等这则股票涨到一定数据,我们马上抛出,市场供大于求,又会大幅度下跌?”
“你总算是聪明了一次。”我忍不住这样感叹。
“我们大量买入的时候,正是这股票便宜的时候,抛出时在快到峰值的前一部分,虽然赚得不够多,但至少能让对手赔的够多。”
“也就是说,他们这样本来是想陷害我们,如果顺利,其实是我们算计他们?”
我点头。
“师傅!”
没几秒,我就看着他单膝跪地,左手抱拳,一脸夸张:“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你赶紧给我起来。”我踹他的大腿:“股市一有什么动静,就赶紧给我汇报,任何都不能放过!”
“那,晚上能赏脸给徒儿吃个饭吗?”
我又毫不留情踹他一脚:“你给我赶紧去工作!”
石冬青出去,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
慕淮南的桌上一直都放着我的照片,用一个简单的木质相框装着,我定定望着,里面的我还是十八岁的模样,笑的青春且灿烂。
那时候的那个笑容,都是因为有人把我保护的很好,我才能那样肆无忌惮,才能那样灿烂轻松。
我想现在,该换我保护他了。
公司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和我最初预想的差不多。股市的项目赚了不少,支撑公司后半年的运营应该没什么问题。
更值得开心的是,彭湃公司果然上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赔了多少,但我知道,他们越想让我赔得多,就到最后就是自己赔了多少。
这叫作茧自缚。
我其实并不希望和彭家结下梁子,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最好,这一次,他们害我一次,我还给他们一次,我希望不会在有下次了,如果有,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管这件事情和彭皓白有没有关系,这都只是两家的事情。
距离慕淮南手术不到两个礼拜了,我的计划是去和傅沉看完药厂,就把手头的事情都停一停,好好陪他做完手术,再查后面的事情。
和傅沉约定的时间到了,他给我发了一个地址,我按照地址过去,没看到应该看到的药厂,而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广场。
“傅沉叔,你带我来这里是……”
我话还没说话,就被他忽然盖过来的手巾捂住口鼻,所有意识都不见了之前,我看到他诡异多端的眼。
一定是他害了淮南叔。
该死,我竟然没对他有什么防备,真是蠢到家。
没有意识,就活该被人家摆布,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我脑袋发涨,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看见窗外是大厦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灯牌,照亮了夜空,看不见星星。
脑袋短暂地空白了几秒,我猛然惊觉,自己好像是被傅沉迷昏了!
我“蹭”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里面混乱一片,环顾四周,好像是个酒店。
为什么傅沉要带我来酒店?
我心里觉得奇怪,但这个问题很快就在几秒钟之后被解决。
我听见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光鲜亮丽的男人,穿着整齐的西装,配着精致的领带与皮鞋,头发也被整理的成熟稳重,整个人都和从前见到的那个他不一样。
我看着他,皱眉:“彭皓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走过来,自然地坐在我的床边。
“傅沉送你过来的。”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说着,我正要下床,手腕却猛地被他抓住。
“反正慕淮南就快死了,多见一面少见一面没什么意义。”
我拼命想要挣脱,我讨厌任何人说慕淮南的病。
“那就请彭老板别耽误我赶回去和他一起死。”
我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颤。
“果然,离了婚,你在我面前少不掩饰你对他的爱啊。”
“与你无关。”
明明离了婚,那天也说的一清二楚,我和他之间再无瓜葛,可是他偏偏设计陷害公司,开始他的报仇之路。
果然,从前的彭皓白,早在我被绑架的那天,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