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还是吃了火锅。热腾腾的锅摆在桌子中间，蒸汽腾着九九红扑扑的小脸，我看着看着，心就软了。
“对了。”
我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九九的碗里，抬头看慕淮南。
“晚上接九九的时候，艾梦是不是找你了。”
我还记得当时她那一副要帮我劝老公的模样。
“艾梦？”慕淮南好像需要回忆一下这个人是谁，然后想了想，点头道。
“哦，你说那个说着说着就说到我怀里的女人？”
我一愣。
“什么？她钻你怀里了？”我情不自禁瞪他：“那你呢，是不是顺着台阶下去没拒绝咯。”
他粗眉微挑，定定看我。
“怎么，吃醋了？”
我故作轻松：“没有啊，我可不敢吃你慕先生的醋。”
我没意识到，这话里，更是醋味十足。
“九九。”慕淮南忽然开口叫他：“你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心里一紧。
弟弟或者妹妹……
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呛得我咳嗽个不停。
“咳咳咳咳……”
九九眼睛一亮，兴冲冲地开口。
“九九想要妹妹！”
说着直接从椅子上跳下去，跑到慕淮南的身边，小手扯着他的衣摆，说道。
“爸爸！爸爸！九九什么时候可以有个妹妹呀！”
他想当哥哥的愿望还真是迫切，看着那眼神恨不得今晚就报上……
我才不上这父子俩的当，从头到尾我也不答话，闷头吃我的饭。
慕淮南柔声告诉九九：“这样你要问你妈妈哦。”
……
这摆明了要把我往坑里拽。
我一阵心颤，果不其然，九九转身又扑到我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妈妈，你给九九生个小妹妹吧，好不好呀。”
我看着小家伙满眼的期盼，一时间也不忍心说出泼他凉水的话，只能含含糊糊想先糊弄过去。
“这个要……要看机会……”
“机会？！”九九仰着头想了想：“什么机会呀。”
……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妈妈告诉九九，九九是怎么来的呀？”
他扑棱着亮锃锃的大眼睛：“妈妈和爸爸就和生下九九的方法一样，给九九再生一个小妹妹，不就可以了吗。”
我实在没话答，只能破罐子破摔。
“好多年前了，妈妈都不记得了。”
“爸爸你还记得吗？”
九九你这么坑你妈你知道吗……
慕淮南眸色一深，居然还配合着九九沉思了几秒总，然后思考着点点头。
“爸爸还记得一部分。”
“太好了！那爸爸就可以教妈妈了！”
我此刻心如死灰，想着晚上可能会被慕淮南整的很惨，不由的想唱那首歌。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
你们父子俩这一唱一和的……我记下了。
为了防止慕淮南再给我挖坑，我匆匆趴了几口饭，就起身说吃饱了。
“九九也饱了！”
这孩子一看就是没心吃了，一心只想……
“爸爸你吃饱了没，吃饱了快去和妈妈给我变小妹妹！”
……
我耐心俯身碰了碰九九的脑袋。
“刚吃完饭你能让你爸爸歇歇，等会儿让他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嗯！”
眼下只有先让他分心，我才能勉强安静一会儿。
想来，慕淮南当九九爸爸这么久，好像还是第一次带着他一起洗澡。
依照他的个性，根本没有照顾人的习惯，除了这些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体贴，却也只是把仅有的一点耐心用在我身上了而已，对于照顾九九和家里，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忙。
他除了宠，就是大手一挥让九九想干嘛干嘛。
我不禁有些担忧。
这家伙能帮九九洗澡么。
我忍不住去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细细听里面的动静，除了水声什么也听不到，看样子还算比较平静。
我站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推开浴室的门。
……
果不其然。
地上全是水，伟大的慕先生躺在浴缸里泡着，手里拿着iPad悠哉悠哉地看，九九坐在他旁边，半个身子都在外面，脑袋上顶着泡沫，一看就是头发洗了一半没洗完。
然而那位慕先生，只要打开了证券市场那个眼睛就不会往别的地方看了。
九九瞪着大眼睛看我，冷不丁张大了嘴。
“阿嚏！”
狠狠打了个喷嚏。
我看着这一幕简直气得头顶冒火，他这哪有个做爸爸的样子！
当爸的都不靠谱！当爸的慕先生，更不靠谱！
我气冲冲走进去，一边抱怨一边拿着浴巾把九九裹起来。
“这样九九会感冒的！你怎么给他洗澡的！”
我把他头上身上的泡沫先都擦了干净，防止不小心流进眼睛里。然后抱着他从浴缸里出来，赶紧打开淋浴器，试了试水温，刚刚好，才把他身上的浴巾拿开，细细帮他冲澡。
慕淮南此刻也收起了iPad，单手搭在浴缸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
我虽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但没有转头看他，只是一边说着话一边抱怨。
“我可怜的九九，怎么有个这个不负责任的老爸，差点留害的你感冒了。”
“真不知道是工作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一会儿出去妈妈给你冲点感冒冲剂喝，千万不能感冒了。”
我絮絮叨叨就是说给慕淮南听的。没一会儿也差不多把九九洗干净，擦干帮他穿好了衣服。
刚起身准备和儿子出去，结果手腕一把就被人拉住。
身后传来稳健的男音：“九九，你先出去吧。”
“爸爸。”九九笑着转过头，看我被他拉着：“爸爸也要妈妈帮你洗澡吗？”
“嗯。听话，你先出去。”
“嗯！”
九九头也不回就走了，临出去前还顺便把门一起关好了。
门刚关上，身后那只手忽然加力，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的俯下去，要不是我反应快，忙空出一只手撑住浴缸的边缘，我现在就已经成了落汤鸡了。
原本刚才给九九洗澡的时候，我的衣服就被被浸透，原本白色的雪纺衫，现在贴着，像透明了一样，里面的那件衣服颜色若隐若现，慕淮南的眸子深邃落在上面，目不转睛。
我被他盯的害羞，水缸里氤氲的雾气弄的我眸子里也是，只有声音是愤懑的。
“慕淮南你看哪儿呢！”
他又大力扯了下我的手腕，让我和他靠的更近了。
“你的哪儿我没看过，现在不好意思了？！”
“你……你别闹……”我颤抖的声音，让他更加确定我的手足无措。
这么一闹，更让他心痒。
我紧张的要命，感觉自己天生和浴室就结了梁子似的，怎么每次落在这种情况时，都是在浴室里。
我的鼻尖，额际，全是细碎的汗珠，他抬手帮他轻轻擦去，眼底的意味越来越强。
“怎么像跟第一次一样。”
他的气息像一把火一样包围着我，加上周围氤氲的水汽，闷的我快喘不上气来。
我伸手小心推他，忍不住往后躲，“别……”
他才听不到我的话，扶着我脑袋的手稍稍用力，将我推送到他的面前，俯下脸颊。
“唔……”
我原本的僵硬，抗拒，害羞紧张，此时此刻都消散在他的这份温柔里。
抱着我时，恨不得把我按碎在他的怀里。
我沉沦在他的气息之下，放任在他的臂弯之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拖着我向下，不停地往下坠。
我喘个不停，他也跟着我有几分颤抖。
“淮南……疼……”
他更用力地抱着我，压得我呼吸发难。
忽然，门口九九的声音乍然是响起。
“爸爸！妈妈！”
随之而来的，是小孩子踩着拖鞋的脚步声。
听到这声音，我当即冷了一大半。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和慕淮南现在这幅模样，如果让九九看到的话……
那场面我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我想尿尿！”
九九在外面敲门，我转过头看地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水给泡透，捡回来也没用。
我心惊胆战，慕淮南却沉稳淡定，跟个没事人一样。
“九九你等一下！”
我先防止九九忽然进来，只好随便编造个借口：“你爸爸在上厕所！”
我慌了厉害，左右找不出能用的办法，刚才那条浴巾也不能用了，现在什么遮挡的都没有，我顿时觉得凉飕飕，身子下意识就往他的怀里挤。
不小心，好像碰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我顺着水面看过去，瞬间涨红了脸。
现在九九在外面，他面色艰难，“你再挤我，我真的顾不得九九进不进来了……”
神色一紧，下意识猛地弹开，我靠在另一头，门上已经有扭动门锁的声音。
刚才九九出去，浴室的门也没有锁……
“妈妈我进来了哦，我实在憋不住了……”
我紧张的连呼吸都卡壳了，门打开，我紧张的不敢睁眼，只觉得门口有冷风吹进来，凉意十足。
“爸爸，你……”
九九的语气有点奇怪，开了门以后忽然场面就安静了，我憋了一会就憋不住了，慢吞吞先给眼睛睁开了条缝，看过去。
慕淮南宽大的背影挡在我的身前。
也挡住了九九的目光。
我才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