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也一眼就看到了我,表情很不自然。
“你怎么在这……”
我和安然异口同声。
两个人一阵尴尬,我看到其他人见到我跟安然聊天,都指指点点的,宿舍楼上不少窗户上都排满了人头往外瞅。
男生宿舍楼很少有女生来,更何况来的还是音乐学院的文艺女神安然。
许虎要揍我的事,整个学院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而且大家都知道许虎要对付我就是因为安然。
所以我根本不用听那些男生的指指点点,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于是我一把拽起安然,往外走。
我一直住宾馆,而且跟舍友关系不好,从不来宿舍楼。安然是知道的,所以她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大早出现在了这。
可她为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她是来找许虎的,来主动送入虎口,当许虎的女朋友!
而这,是我江小白绝对不能允许的!
安然喜欢我,我知道。我心里对安然的感觉,也绝不是友情那么纯粹,我也清楚。可我自卑,我这样的祸害根本配不上安然。
许虎,这样的垃圾更不配!
我不想伤害安然,所以不敢撕破跟她之间一触即破的纸。可我也绝对不允许许虎这样的垃圾玷污安然。
被我牵着手走到僻静处,安然脸都红了,低着头不敢看我。
“你不用找他了。”我对她说。
安然抬起头,用大眼睛看着我,“找……找谁?”
我瞪了她一眼,安然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告诉她,我已经找过许虎了。就算她非要当许虎女朋友我也不拦着,因为下周不管怎么样,我跟许虎之间都会有一场血战。
听到这,安然顿时噙满泪水,眼神无比愧疚的看着我,跟我说对不起。
我招收兄弟的事情进行的非常隐秘,班里都没几个人知道,安然自然也不知道。她以为我要单枪匹马的跟许虎打。
我给她解释了,可安然又一个劲的道歉,就差给我鞠躬了。
我劝她,可她怎么都不听,最后更是流下泪来。
她一边哭一边自责。她说,我有这么多麻烦全是因为她。要不是她,杜志高也不会诋毁我,让全班知道我爸的事。要不是她,许虎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
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跟许虎一样在学校拉帮结派,跟那些坏学生搞在一起。
不管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安然,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声调很高,把安然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动人的面庞上还有未干的泪水,让我心痛。
我深吸一口气,“安然,我再说最后一遍,这条路是我江小白自己选的,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被你拖累!”
说完,我猛地抓起安然的手,往食堂走去,“走,吃饭!”
安然被我吓到了,一路上都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跟着我。
快到早饭点了,校园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他们看到我跟安然,都窃窃私语。可我不管不顾,拉着安然快步进了食堂。
买好饭,找了个空桌坐下,我板着脸对安然说,“吃饭。”
“嗯……知、知道了。”安然缩着脖子点点头,特别乖巧淑女的吃了起来。
我心里松了口气,要是还跟刚才那样劝安然,她肯定一点改变都没有。还是冷着脸好,她知道怕了,估计心里光琢磨我为啥吼她了,也没心思自责了。
吃着饭,我转移话题,跟安然聊别的。很快,安然心情比以前好了很多,话也多了。
可聊着聊着,安然说漏嘴了,她说今天周末,吃完饭她就要去市区卖唱了,还问我去不去。
见我脸色有点难看,她连忙解释,说自己是被一个大老板看中了,单独聘请,去大老板的茶馆驻唱的。
一个小时二百,比在至上时还高呢。
我这才放下心来,我提醒她注意着点,市区比城郊还要复杂,老老实实驻唱完就回来,千万别在外面过夜。
安然甜甜的笑了起来,跟小母鸡一样点头。她的美目会说话,一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知道了!”让我无奈的是,安然仅仅因为我一句话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吃饭的样子也特别可爱。
我又多问了几句,原来打我上次叮嘱她别去市区后,她还是经常去。有次她在街边卖唱,碰到了一个大老板,那大老板特别喜欢她的歌声,就把她带到了茶馆。
每天只唱两个小时,就是四百块钱。不过并不是一周都去,就光周六末去。
她怕我生气,就没敢给我说。
我听完脸就红了,看来是老子拦着安然发财了。我在宾馆辛辛苦苦一个月才一千来块钱。人家安然一天就四百,干一个月就抵得上我俩月工钱了快。
我问那只周六末去,怎么见她平时也挺忙的,她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我也猜到了,她平时肯定是没课了还去市区卖唱。
这事都怪我,我也不好说什么。要不是因为我,安然还能在至上,哪需要天天去市区折腾。只是我不明白,安然为什么这么拼命的赚钱。
我以前也听高中同学说过,安然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跟父亲相依为命。可就算是单亲家庭,也不至于……
“我爸病了,经常住院,所以……”安然猜中了我的心思,放下筷子,眼睛里再次噙满了泪水。
我连忙道歉,可安然却笑着摆摆手,“没关系的。没妈的孩子早当家嘛。”
这话说的我更脸红了,老子不但没妈,爹还他娘的在监狱呢。
安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反过来给我道歉,还说让我多去监狱看看我爸,还说我爸是个大好人。
我笑着说,“你又不认识我爸,你怎么知道她好?”
安然突然认真起来,直起腰板着脸跟我说,“江叔叔就是大好人!”
说话时,安然特别斩钉截铁,就像一个小孩子在保护自己最真爱的玩具一样,容不得别人碰触一样。
她认真的样子把我看懵了,这还是安然头一回这样跟我说话。
她见我突然松了松肩膀,有些悲伤的说道,“看来……你是真的都忘了。”
安然说的我更迷糊了,我问忘了什么,可安然怎么也不肯说。
吃完饭,她陪她去了趟宿舍楼,等她拎着吉他出来,又送她去坐公交。
快上车时,安然突然回头跟我说,“小白,下个月中秋节,我们一起去看江叔叔好吗?”
“就这么说定了啊!”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上了车,冲我笑着摆手。
我站在站牌懵逼了好久,怎么也搞不懂,安然怎么好像认识我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