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一旁的谭飞却倒吸一口冷气。
不止是他,刚才还嬉笑喧闹的包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怪异的看向丁卫。
俩大洋马,本来在邱明山和娄雷怀里娇喘扭动,此刻也感受到诡异的气氛,娇躯一颤,不敢再动了。
我瞥眼看去,丁卫被这帮家伙盯得有些尴尬了,可这帮家伙倒好,就知道倒吸冷气,却屁都不放一个。
看来这个阎罗不简单啊!我心里想着,灵光一闪,故意道,“阎罗王这样的外号都能把你们飞车党的大佬给吓到?鬼头这名字可比阎罗王弱不了多少,也没见你们怎么着啊!而且听上去这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阎罗……就是他爹姓闫,她妈姓罗的意思吧?”
“狗屁!”
我刚说完,一个公子哥就气哼哼道。
“对,狗屁!”紧接着,其他公子哥也猛地点头。
一瞧这,我更纳闷了,一个小小派出所二把手能把这帮太子爷、公子哥吓成这样?这阎罗得是什么人啊?
而且看上去,这帮家伙在阎罗手里吃过亏。我江小白不喜欢揭人短,现在跟这帮家伙成了朋友,更不会干这种事。可没办法,这阎罗可是分管夜迷和至上的人物,丁卫说的对,我以后就算不想,也得跟他好好打交道,必须多了解才行。
所以,我肃声问谭飞,“咋回事,飞哥?”
谭飞尴尬一笑,“这个阎罗王……呸,阎罗,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他本名不叫阎罗,而是叫闫文。这位爷……那、那可真是个神人呐!”
哟呵,越来越玄乎了?我更按耐不住好奇心了,权当没看到大家的尴尬,一通追问,终于得到了答案。
这阎罗,本名闫文,年龄跟丁卫差不多,是城郊本地人。只是打小家庭情况不好,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多病,小时候就离家远游,拜入丁卫的门派金刚门,成为丁卫师兄。
大概五六年前,正值大学城大规模扩建,占用城郊土地,需要本地人拆迁。闫文的家,就在拆迁之列。
一旦牵扯到拆迁,事情就复杂的多了,最复杂的莫过于钉子户。闫文他妈马翠芬,就是一钉子户。不过马翠芬并非想多要赔偿,而是打心眼里就不想拆迁。
感性点讲,人家这是故土情深,眷恋旧宅。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放在当今社会,人家是物欲横流里的一股清流。
可当年的拆迁队不干了,三番五次强拆,都被马翠芬拿命拦了下来。
没办法,年轻丧偶,含辛茹苦的把闫文拉扯大,岁月早就把马翠芬打磨成了比大老爷们还是爷们的悍妇!一般人,真拿不下她。
最后拆迁队没辄了,请来了当时城郊挺有名的一个大混子,让他领人,把马翠芬吓走。
混子是用来吓人的?这不开玩笑么!混子可是动手不动口的真小人,哪像拆迁队这帮伪君子。所以,拆迁队请人时就做足了准备,110、120全都枕戈待旦。估计被马翠芬折腾的都快精神失常了,拆全队主任还把119给请来了。
甭管马翠芬最后是进110还是120的车,闫文家都必须拆!
传言,那位大混子当天一人饮酒醉,两眼立马就泪相随了。愣是喝了二斤白酒才带着一帮跟班,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慢慢悠悠、晃晃荡荡的杀到了闫文家。
马翠芬是悍妇,什么是悍妇?寻常女人,见到手拿钢棍迎风抖擞,身有花臂爱自由的混子早吓得腿软了。可马翠芬不是,一听到门外有动静,立马翻身下床,只穿着内衣,就手持生锈菜刀杀了出来。
我自问,为了钱或者为了家,我也能手持菜刀冲出来,哪怕这菜刀都生锈了。可我做不到,只穿一条小裤头就往外冲——这真会被人当精神病的!
马翠芬的悍,就悍在这。
大混子的一帮跟班都是过来人,坑蒙拐骗、打家劫舍的事,平时都没少干,哪会怕一个娘们,还他娘滴是赤条条只穿着内衣的娘们,没等大混子发话,就要往上冲。
说时迟那时快,大混子放声爆喝,恰如那晴天霹雳,惊人心魂,“住手!”
大混子毕竟是大混子,多年淫威之下,跟班们全都急刹车,可心里也挺纳闷,回头看去,全愣住了。
传言,有侥幸活到现在的跟班每每被人问起当时场景,他都觉得臊的慌,“马勒戈壁的,都是那二斤白酒害的!那酒绝对是假酒!老大当时看马翠芬的眼都直了,我他娘滴还隐约看到了绿光。”
大混子的眼,绿油油,翠绿翠绿,跟饿狼终于见到肉一样,能开荤了!
随后,大混子说了一句城郊老头老太纳凉扯淡……不对,闲谈总是提及的话。
“敢问这位女侠,可曾许配人家?若是待闺未嫁,小生小有才华,愿与女侠迎风策马,浪迹天涯!”
跟班们全懵逼了,都心想,难不成老大今天要文斗不要武斗了?难不成老大采取的是迂回战术,假借要跟马翠芬双宿双飞之名,把她带走,好方便拆迁队强拆?
马翠芬也懵逼了,但随后,没喝酒的马翠芬也两眼泪相随了。十多年了,孩他爹没了都十多年了,终于……终于有第二个男人向她表白了!
没错,谁吃饱了撑着非要当悍妇?还不是生活所迫被逼的?!丈夫死时,马翠芬正当妙龄,谁想守一辈子活寡啊!要是有人求婚,她早痛快改嫁,老老实实相夫教子了。
残败小院里,没有大混子命令,跟班们屁都不敢放。
突然……
“啊~啊~啊~~”
一道略显粗犷却又不失柔情的歌声响起,却是大混子顶着啤酒肚在曼舞,嘴里还在哼唱着,“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