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异样的情绪却难以平复。
他无意转过了脸来,与我距离不过五公分。惊异般得睁大眼睛,我可以轻易看清他面上的每一个毛孔,心跳飞速地加快起来。
立刻撤回了脸,想着去做点什么缓解心中尴尬的情绪,任闵却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用力勾住我的脖子,轻轻往回一拉,我便不得不顺从地被他拉回了身边,整个人姿态诡异地与他脸贴上脸。
他的脸还带着滚烫的温度,烧退了一般,整个人还是异常憔悴和虚弱的样子,我以如此尴尬的姿势僵持了一会儿,见对方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绕到脖子后面,试图掰开他的手臂。
任闵虽然病了,手臂的力量却还是异常的大,我一用力,他反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我圈得更紧了,着意地反抗他的力量导致脖颈很快酸痛不已,呼吸也开始变得尤为不顺畅。
就在这时听见头顶悠悠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任闵安逸地吐出四个字:“你回来了。”
不是询问的语气,倒像是一句平淡的论述。好像只不过是在内心去确认一下,我已经回来了。
“你先放开我。”我用力挣扎着。
无意抬头瞥见任闵的嘴角露出淡淡一丝得意的笑容,不带任何邪恶的气息,满目春风的味道,他渐渐松开了手,又自顾睡了。
伏在一旁渐渐也有了睡意,任闵的烧有消退的迹象,但他看起来还是相当虚弱,我从厨房找来白毛巾敷在他的额头,定时检查他的情况,不知过了多久,自己也睡了过去。
模糊中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薄毯,四处张望了一下,许久才回笼思绪,发现周围已经不见了任闵的身影。
头顶的天窗投射下一片黯淡的光辉,天色已晚,客厅没有开灯,四周触目一片昏暗,唯有屋外的路灯透过一旁的落地窗户洒下点点余光。
借着黯淡的光线摸索上了楼梯,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洗手间的灯光亮着,再走得近了,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气,便蹑手蹑脚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刚刚越过洗手间的门,就听见身后“咔擦”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整个人顿时呆立在原地,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不等我回头就听见任闵恢复了冰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许知音,你做什么?”
慢慢回过头来,避而不答他的问题,只装出故作神秘的样子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任闵果然不满,冲着我嚷嚷道。
“既然你不记得,那就算了。”摆出傲娇的神色来,避开任闵质询的目光,略略低头看了看脚下,旋即转过身去逃离这一触即发的战场。
心中不知为何扬起了愉悦的情绪,听见身后任闵厉声呵斥一句:“站住!”之后也不觉得吃惊或惊恐,默默停下了脚步。
男人裹着白色的睡袍,露出一大半结实的胸膛来。
他迈着步子越过我,拦到了我的身前。头发半干的水渍顺着鬓角流进了他睡袍的领口,修长的脖颈被湿漉漉的头发沾染,从额前的碎发中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来,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也抬起眼来,神色悠然地回望过去,虽然心中没底,但是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任闵与我对视了许久,似乎听见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做出了妥协的神态,双眼迫视着我,手却指着我被包成了猪蹄的脚掌,问:“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缓过神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丫,有些难为情地将双脚并拢在一起,脚上缠的纱布太过厚重,时间久了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的奇痒,脚掌的血液也好像流通不畅,脚趾被憋出了一阵紫红色。
“没事……没什么事。”我颇有些难为情地回答。
“没事你把自己包得跟一个猪头一样。”任闵冷冷地嘲讽着,他伸出手来,目光突然落在自己受伤的右手虎口处,眉头紧紧一皱,猝不及防地撕下手上包裹的纱布,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来。
他冲我扬了扬手中的纱布,满脸不屑道:“这也是你的杰作吧?”
心中颇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只抿了抿嘴唇,没有发作。
任闵继续以大人说教式的口吻说道:“裹这么厚的纱布,伤口不透风能好吗?还是你想把我的手勒成假肢。”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听了他毫不顾忌的嘲笑,我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不由得质问一句,随后说道:“要不然你你自己来好了,当我好心被当驴肝肺。”
说完越过身前高大的身躯,翻了个白眼之后继续往房间走去。
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量从身后袭击而来,整个身体里从腰部被牢牢锁住,惊慌中睁大了眼睛,看到任闵面无表情地将我揽在怀中,一用力,脚掌脱离了地面,整个人腾空跃起。
他双臂稳稳用力,将我拦腰抱起。惊慌失措般地揽住了对方的脖子,惊呼一句:“你干什么?”
任闵的嘴脸带着邪恶的笑意,他不屑地低头,眼神在我脸上上下逡巡一圈之后带着得意的神色说道:“你说呢?”
有不祥的预感从心中一跃而起,男人抱着我往房间走去。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他横眉冷竖,呵斥一句:“老实一点。”
我便悄然止了动静。任闵露出满意的神色,推开房门之后毫不留情地将我丢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他竟蹲下了身子,一把扯过我的脚踝。
下意识地收回腿,再次被他用力抓住,抬起眼严肃的目光狠狠瞪了我一眼,手上的力道着意加重了。我们都没有说话,但很默契地领会了彼此的意思。
沉默着放弃了抵抗,任由任闵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我缠在脚上的纱布。
血液瞬间畅通起来,只是伤口还是忍不住一阵酥酥麻麻的触觉,任闵冷着眼,仔细观察了伤口的深浅,最后问:“怎么伤成这样。”
我坐在床上,可以从上往下俯视见任闵的半张侧脸,听见他的疑问不由得冷冷皱了皱眉头,心中腹诽道:“还不全是你害的。”
见我久久不回答,男人抬起了头来,骤然与之对上眼神,我心虚地撤了撤身子。任闵冰冷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似乎领会了什么,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他的言辞冰冷,带着命令式的语调。
“陈医生,需要麻烦你过来一趟……是的,地址不变。”说罢他站在门口,转过脸来漠然的神情在我脸上扫过一圈,旋即回应对方道:“是有这么个人,是家里的保姆被割伤了……对,可能需要你过来看一下。嗯,越快越好。”
说罢便挂了电话,我一脸冷漠地看着对方的身影。
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