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豁然缓过神来,脑海中盘旋起关于这件事情的所有记忆。
衣着光鲜但却肤质粗糙的中年妇女,熟悉了解关于我的个人信息,还有在商场想要将名牌衣服包包退货的人,都不符合她作为一个与我没有什么交集的人,也没有太大经济能力的事实。
“你是说,指使她的人,是岑昕吗?”
心中顿时如遭雷劈,全身的血液都不由沸腾起来,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似乎所有难以解释的事情都有了说法。
目光中布满了震惊,尽管如此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推测,目光缓缓转向霍未澜,见到他正眼含笑意地看着我,眼神中流出了轻浅的笑意来。
他冲着我,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任闵早就调查清楚了这一点?”
回应我的依旧是霍未澜淡淡的点头。
不觉有些着急了,双眉紧紧锁住,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件事情来,但是众多的思路盘旋在脑海中,一时实在难以理出头绪。
霍未澜沉默了许久,没有打断我的思考,他始终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安静等着我的分析。
许久之后我却只能忍不住问道:“既然任闵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直接公布事实,追究岑昕的责任,这样处事最方便直接,也最符合任闵的性格。”
霍未澜听过不由得失笑,冲着我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了解任闵的。”
心中略略一顿,见他微微侧过脑袋,随后又点点头似乎又是肯定了我的话。
转而说道:“的确根据任闵的性格来说,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最符合他的办事风格。但是那个时候刚好接到了你进警局的消息,他就不得不更变了计划……”
我依旧皱眉不解,其实现下已经不想去探究任闵的个人行为作风,我的确不够了解他,只一心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霍未澜也不再卖关子,略微移动了一下身子,分析道:“你故意伤人进警局,岑昕如果坚持要追究你的责任,那你很难全身而退。任闵为了救你,有两种选择。第一,他掌握了岑昕指使他人恶意中伤T。R的证据,可以以此作为协商的筹码,要求他不追究这件事情……”
他的身体不由得慢慢倾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笑意。
很快就领悟了过来,不由得接话:“还有一种,任闵知道岑昕最近为了公司融资的事情绞尽了脑汁,他可以承诺投资‘兴业’,以此来作为协商的条件要求岑昕妥协。”
“是的。”
霍未澜肯定了我的话。
“岑昕对任闵本有防备,如果任闵主动提出想要投资‘兴业’,他反而会因为太重的防备心而拒绝。可是当时的情况下,任闵是为了救你无奈做出的妥协之举,这种情况下就降低了岑昕的防备之心,反而让他有了一种小人得志的膨胀心理。”
“这样的话,任闵不仅可以顺利借助当时的情景投注进入‘兴业’,还可以毫不顾忌地实施接下来的撤资计划,甚至去鼓动更多的投资商去重新考量与‘兴业’的合作计划。
“因为他手中握有岑昕的把柄,无论后面他做的有多过分,都轻易拿捏着岑昕的七寸。”
霍未澜听完我最后的分析,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
旋即问我:“怎样?是否高明?”
心中像是过了一阵电流一般,各种思绪烦乱。
所以今早所说的新闻发布,最终的目的是想要通过媒体公布的方式,给岑昕一个无声却严重的警告,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任闵甚至不需要出面谈判,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赶走身边的苍蝇。
明白过来整件事情的利益纽带,整个人陷入了震惊之中。
原来任闵从一开始就布下来缜密的计划,甚至所有的事情的发展全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丝毫不意外岑昕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也从不慌乱,像是看着小丑表演一般观赏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不仅高明,甚至可怕。
可或许因为这次被套路的人是岑昕,心里像是出了一口恶气,并没有正真害怕起任闵来,甚至对他心存一丝感激,又或者说是敬佩。
我敬佩这个男人的谋略,在面对同样一个问题,别具一格的处理方式将自己的利益进行最优整合,我毫不怀疑他如今的成功。
“果然是任闵。”我风轻云淡地评价。
霍未澜听过却不由得大笑了两声。
关于这件事情,心中终于有了答案,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我并不太关心事情的后续进展,但是霍未澜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他颇为谨慎地观察着我的脸色,还是忍不住确认一句:“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什么立场?”
我旋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眼神淡淡的与他对视。
微微歪着脑袋,背倚在沙发上含笑问他:“你是觉得我对岑昕还有感情,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会找不准自己的立场。任闵这次的计划势在必得,你不希望我横生枝节,是吗?”
被我说穿了心里的话,霍未澜倒也不慌不忙,反而神色显得更加轻松起来,毫不忌讳地对着我点了点头。
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着电视机家具广告的声音,我与霍未澜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而坐。
他眉眼带笑但目光中却夹带着谨慎的味道,而我目光清冷地看着他,好像是在进行一场谈判。
埋头轻笑起来,这最起码可以证明霍未澜他还是信任我的,之前并没有去打探我与岑昕的种种过往。于是倒也不费太多的口舌去辩护,只认真地回应他:“这件事情,我站在任闵这边。”
他会意,脸色变得轻松。
霍未澜不知道我与岑昕之间不可磨灭的仇恨与纠葛,他也不知道,我执意不愿意留在T。R去做任闵的小跟班,费尽了心思想要和他学习法律知识,除了因为不愿意在T。R面临舆论风口浪尖的时候给他带来麻烦之外,还有另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借助霍未澜的帮助,亲手将我的前夫送进监狱。
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深刻在脑海,不把他交给法律制裁,我不会甘心。
既然许清已死,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没有了别的存活意义,何不把它作为我往后奋斗的目标。
嘴角轻轻抽动了两下,犹豫着但最后化为一抹浅笑,还是没有将这段话说给眼前的男人听。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送走了霍未澜,我抬着伤脚,坐在沙发上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