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到公寓,我心绪杂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有任闵的未接来电。
我坐在沙发上自顾吹着头发,脑海中纷繁不断地想起我和任闵曾在这座沙发上给彼此互吹头发的场景,继而一阵自嘲,索性关了吹风机,又从卧室里取来了几条干毛巾。
我用三条毛巾一起擦着头发,手机突然又震动了起来,瞥过一眼,果然是任闵的来电,我本不想理会,但三秒钟后我便后悔了,于是捞过手机直接关了机
这样世界一片清净。
我想定是李准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任闵,他这通电话打过来,要么是想要极力跟我解释什么,要么便是想要跟我对峙前不久关于岑昕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我一件也不想应付。
原本心绪难耐了几天,盘算着想要解释的事情,在这一瞬间也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竟让谢西羽来帮他接电话,竟当着谢西羽的面睡觉,竟吃了她送的晚餐,这一切都让我愤怒难当。想到这些,我忍不住摔下毛巾,顶着半干的头发,一头扎进了卧室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便成功的感冒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参加了上午的项目研讨会议,又头脑不清不楚地应下了与霍未澜一道出差A市的差事。
向波坐在我的身边,一脸担忧的神色问:“你这个状态真的能去?”
我吸着鼻子,脸上烧得通红地反问他:“去哪里?”
他一扶额再一翻白眼,显然不想再理会我。我倒也不在意,鼻子堵的厉害,鬼鬼祟祟地从抽屉里摸出纸巾,刚盖上鼻子,就听见霍未澜说:“那就这么决定了,下午出差,许知音跟我一起,其他人这两天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找向波。”
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聚了过来,我面露难堪,还装作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纸巾。
霍未澜因公出差,很少带上助手,即便带了,大多也是向波,他要求我与他一同出差,这还是我入霍氏以来头一次,难怪大家都吃惊。
我不提异议,最主要的是这两天接连发生的事情令我烦闷不安,又整日关在这办公室里,好像快要憋出病来,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外出透一口气,也许能想得开一些。
想到这里,我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未料到一旁的向波看我一眼,随即站起身来道:“我看许知音的状态不太对,出差恐怕应付不来,还是我去吧,让她在家多休息休息。”
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说他不通世故,看着向波一脸正义的样子,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霍未澜倒没有坚持,只是看着我问:“你说呢,许知音?”
我咂咂嘴,努力地强打起了精神,摆摆手说:“没事,我能应付。”
向波似不太能理解我为何不愿意领受他的好意,一脸惊异地看着我。果然,散会之后我在办公室里准备出差用的资料,他突然推门而入,一句话都没说就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随即道:“我就说吧。”
我反应过来,立刻避开了他,又继续整理资料。
向波面露忧色地停下来看了我一会儿,随即等的不耐烦了,一把将我抓了过去便说:“你去跟霍未澜请个假,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去出差?”
我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
他被我看得毛了,才收回手问:“你一定要去么?”
我无力应话,只点了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最终妥协下来,只是又问:“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
他定是指昨天我在茶水间里看到的新闻,我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假装忙碌的动作,脑海中又浮现出谢西羽进入T。R大楼的画面。
我最终没应声,算是默认了下来。向波也不再追究,径自退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将东西都准备妥当,霍未澜开车陪我去公寓取了换洗的衣物,两个人便直接驱车去往了A市。我其实病得不轻,一路上都在半梦半醒之间,霍未澜开车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健,我再睁开眼时,四周已经一片黑寂,车子还在高速上飞驰着。
霍未澜见我醒来,对着我笑了笑,我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脑袋沉重得厉害,身上也起了汗,于是动了动身子,又闭上了眼睛。
忽而觉得额头附上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停了一会儿,才听见霍未澜说:“你发烧了。”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又听见他说:“现在我在想,是不是不该要求你跟我出来。”
我又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旧不睁眼看他,只是有些吃力地说:“也是我执意要跟你出来的,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要耽误明天的工作进度。”
他的声音温柔,似带着笑意在说:“我让你出来,本意也不是工作事宜上需要你。”
听到这句话,我便睁开了眼睛,目光一动不动地盯在他身上,心中反复考量摸索,他这番话里的意思,而他只是目不转睛地开着车,好似对我的关注全无察觉。
我摸索不出,便直接问;“什么意思?”
霍未澜笑了,只是依旧不看我。他说:“我看出来你和任闵这两天出了些问题,我想昨天关于谢西羽的娱乐新闻你也看到了,我看你最近的状态很有问题,也许出来走一走,能让你想开一点。”
他说完,才转头看了我一眼。
突然被霍未澜戳中了心事,我的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涌,许是压抑了太久无人倾诉,又许是身体虚弱所以意志也变得比较薄弱。
我不由得想起了任闵,又想起了谢西羽,这两个人压在我的心头,压得我格外难受。
我抿了抿唇,最终没应霍未澜的话,他幸而也未再继续说下去。我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宽阔的高速上车辆稀少,我又想起那一日与任闵去A市看画展,走的也是这一条路。
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路标,我喃喃地问:“快到了吧?”
不知霍未澜是何表情,只听见他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听了他的回答,我又闭上了眼睛,许还能小睡一下。
其实霍未澜的细心,总是会让我有些无措,向波不理解的,霍未澜却都明白。
比如现在的我,不知该如何也完全不希望去面对任闵。
幸而那日霍未澜在电话里告诉我,谢西羽企图拉拢他破坏我和任闵之间感情的事情,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我和霍未澜之间隐隐的那层隔阂,就好像突然之间消散了。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的情绪依旧纷繁不断,忽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眯起眼睛解了锁,就看到了消息通知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