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未澜对于任夏出国这件事,并没有表明一个立场,而我看他神情阴郁不定,想了想,还是将内心很多想法咽了下去,没再继续追问。
从花展上回到A市市区,天色已经不早,我和霍未澜匆匆收拾好了东西,便直接赶回了S市。
和霍未澜在花展的那番谈话消灭了我与他之间仅剩不多的芥蒂,身体也基本恢复完全,因此回去的路上,心情总是不差。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近半夜,我泡完澡便回床上躺着,这时手机“叮——”的一声传来一则简讯,心里跟着一个激灵,便立刻伸手去看。
意料之外的是,这么晚给我发来信息的人不是任闵也不是霍未澜,而是谢西羽。
说是信息,其实是三张照片,一张是我和霍未澜在夜市的锁摊前,另外两张是我和他在花展的小山丘。两张照片视角清晰,却很巧妙地将我和霍未澜拍成了一对“恋人”。
我努力回忆,在夜市时我和霍未澜走散了,他在锁摊前突然出现,一把推回了临时反悔的我,照片便恰好捕捉了那时的画面,霍未澜与我的身体几乎贴到了一起。
另外两张,一张恰是霍未澜将手拍了拍我头顶时的画面,许是这位摄影大师技巧十足,照片成形看出来颇像一对情侣,还有一张则是运用了十足的拍摄技巧,从拍摄的角度看来,我与霍未澜身体相互贴紧,似在接吻。
看到这三张照片,我的身体不由得跟着颤了颤。
能如此巧合而巧妙地捕捉到我与霍未澜在一起的三个镜头,想来这个人几天来竟一直跟在了我和霍未澜的身后,而我却毫无差距。
我和霍未澜刚回到S市,她就将照片传了过来,可见她有多心急,如此煞费心机地想要冤枉我和霍未澜,目的不言而喻。
我明白如今一切都是她占了上风,便只能主动问:“你什么意思?”
信息很快回复过来,没有一丝多余的话,只约我明日下午三点,在“西曼”餐厅见。
我一夜辗转未眠,第二天下午三点,准时赴约。
谢西羽姗姗来迟,她出院后似乎恢复的不错,气色格外好,我远远看着她走过来,不迎也不应,她姿态优雅地走到我面前,停了一阵,才摘下那一副惊人的黑超眼镜,露出一脸的明媚得意来。
“好久不见。”她淡淡地说,随即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并不应她,只含笑打量着她,她如今浑身散发出的得意气场,俨然与当初在任宅那个礼貌谦恭的小女人判若两人。
她将一身的行头脱了下来,才伸手招揽服务员,我这时候漫不经心地打断她:“餐已经点好了,不劳烦大明星费心,你有什么话,还请快说,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
谢西羽听了,缓缓收回了手,又转过脸来,眉梢往上一挑,便笑了。
她笑得还是那样一脸妩媚动人,我却只觉得看出了一阵恶心。见我如此直接,她也不再绕弯子,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大的纸袋子,直接丢到了我的面前。
纸袋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我和霍未澜这两天的照片,我只随意翻了几张,便不由得吃惊,这些照片竟都用了各种的借位角度,将我和霍未澜拍的无比亲密。
想来堂堂大明星谢西羽这两年在娱乐圈也不是白混的,八卦记者会的那一套,她竟学的如此淋漓尽致。我并不慌,放下照片冷冰冰地问一句:“你派人跟踪我们?”
谢西羽突然掩面而笑,笑声清朗,她瞥了我一眼,并不否认,只讽刺道:“我是派人跟踪你,但是如果你行得正做得直,如果你没有做对不起任闵的事情,尽管我跟踪你,也总不能拍到这些照片吧?”
她忽而捡起其中一张照片,“啪”的摔在了我的脸上,又得意地斜起嘴角笑了笑,道:“照片上的人是你,这总是你不能否认的吧?”
我坐直了身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应话,只追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倒卖起了关子,一脸的从容得意,似故意在挑战我的耐心,等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主动离开任闵,我就不把这些照片给他看了。”
我几乎脱口而出。
“不可能。”
我不可能主动离开任闵,他若没有放弃我,我就不会放弃他。
谢西羽似乎对我的回答毫不意外,但她也是更加的不屑与得意,只轻轻瞥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方向远处,道:“我没直接把照片给任闵看,也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看来你还是这样的给脸不要脸。”
她又说:“你口口声声地说爱着任闵,却背着他跟他最好的兄弟在一起,像你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枉费任闵在你的身上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你是他的女人!”
谢西羽说到这里,语气开始不忿,一双澄澈的眼睛睁大了盯着我,目光中皆是恶意。继而冷哼一声,又道:“我之所以还保留着你的面子,希望你能主动离开任闵,并不是怕了你,只是不想看到任闵他伤心,不想看到他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反目。你现在这么自私地说不可能,可有为他们两个人的兄弟情义想过?”
谢西羽竟然想到那任闵与霍未澜之间的兄弟情义来压我。
我不由觉得可笑至极,也开始想谢西羽这一身的盛气凌人,是不是入戏太深,我看着她,忍不住怒意地反驳道:“你既然派人跟了我们三天,就应该清楚我和霍未澜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所以你费尽心思用了这些借位的照片来威胁我,让我离开任闵,还用这么堂而皇之的理由!”
我说着,捡起了照片,狠狠地丢回了她的面前。
谢西羽听了,只是笑,她竟不反驳,只带着得意的笑来反问我:“那又怎样?我有这些照片在手,你能解释的清楚吗?”
在这一瞬间,我想起了以往的许多事情。
我和任闵经历的所有困难和阻碍,是任何一个局外人都无法想象的,我屏着气息,上下打量起谢西羽,最后毫不动摇地告诉她:“我相信任闵,他会相信我。”
我说的如此认真严肃,在谢西羽的眼中似乎还是个笑话,她将桌面上散落的照片一张一张收回信封里,口中嘲笑道:“许知音,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你还以为任闵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你吗?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这个笨女人!”
她说完,抬起眼角看了我一眼,又将照片都装回了包里,我不动声色,只看着她手里的动作。
我实则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顿了顿,她似乎无意在与我周旋,约我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见我不妥协,她一扬眉又说:“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们就听一听霍未澜是怎么说的吧,他毕竟也是这照片的主人公,理应有发言权。”
我并不愿意将霍未澜牵扯进来。
于是站起身来喝道:“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你如果要谈,那就和我谈好了。”
她仰着头看我,双臂绕在胸前,也不反驳,只说:“好啊,那你答应我主动离开任闵……”
我看着谢西羽,眼中无法抑制怒火。
谈话,就这么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