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山风盘旋在大山的四周,时而低沉,时而高昂,时而轻快,时而舒缓。东方的的天空,已经微微露白。
一双璧人双双立于山峰之上。她柔弱的纤腰被后面的男子轻轻的搂着,她微微斜靠在他的身上,带着晨熙的慵懒,和身后男子的不拘相得益彰。
远处云雾缭绕,天空中有几道天光直直的射在大地上。她看着那缭绕的云雾,淡淡的笑着。回过身去,又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一刻他突然间觉得她看云的时候,容华谢后,无限的亲近,而转身看他时,却又是那么的冷漠。
“这是你欠我的,我也要让你尝尝死亡的味道。”她嘴角一勾,淡淡的说到。恍惚间,她贴近他,手中的长剑直刺入他的身体。
殷红的鲜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天上的云雾也似染上了血色。他咬着嘴唇,惊愕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子,她脱俗的脸上没有依旧没有染上一丝的情绪。“心月,对不起!”
女子淡淡的走向山崖边,纵身跳了下去。山谷中的风依旧在不停的盘桓着,崖底传来悲戚的呜鸣声,“司徒昊,我恨你!”
“啊……”司徒昊突然间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凄厉的叫声惊醒了门外的守卫,他们侧耳听着屋里面的动静,没有听见司徒昊的传禀声,这才又收回耳朵。
身上的汗把他的亵衣给透湿了,月光从窗户边射进来,映衬着满室的朦胧之色。他起身走到桌子边,往茶盏里倒了一些水,直接喝了下去。
自从心月离开后,这个梦便经常伴随着他。梦中那种难受的感觉,仿佛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他好像要窒息了。
月黑,风高。一道鬼魅的身影轻灵的翻过院墙,从窗户上窜了进来,匍匐在司徒昊的面前。
“王爷,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对宫家做了一番调查。”逸风跪与地上,声音冷漠而森寒,透着夜色的肃杀。
司徒昊浓眉一挑,手里不住的摩擦着手中的茶盏。“说说你发现的情况!”
“王爷,属下了解宫恒傲在这个月十六号将迎娶一位夫人。”逸风垂下头,“恕属下无能,至今未能调查清楚这位女子的身份。”
按理说宫家是一个名门,他们挑选儿媳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但是他调查了一番,依旧没有调查出这女子的身份来历。
司徒昊抿抿嘴,那双算计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光亮异常,宫恒傲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给我去查下那女子的相貌、习性等。”这次是个机会,一项坚不可破的宫家如果安插了一个自己的亲信或者这样说,安插了一个听命与自己的人,那么控制整个宫家便指日可待了。
而这个神秘的女子,便是司徒昊准备拉拢的人。她既然能迷惑的住像宫恒傲这样的男子,那么只要找到她的软肋,这个女人就可以成为自己安插在宫恒傲身边的一颗棋子。
“王爷,属下听说这个女子……”逸风顿了下,不知道下面要说的会不会惹怒自家的王爷。
“什么?快说?”
“属下听派去的人说,那个女子长得跟……逝世的王妃有几分的相像。”
司徒昊眼眸一沉,心中的那股悲伤淡淡的散开。她走了,快一年了。可是往事却在他心头每每的回放着,他不愿放下,也不敢放下。仇恨、痛苦、迷茫、留恋、爱愫……她留给自己的是这些,可是对她的回忆却让他甘之若饴。
深爱的人没有了,他麻木了。他想给自己找个振作的借口,于是他便把目光看向了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坐上它,他不知道后果。只是希望龙椅上的那场繁华,能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宫府的公子成亲,我们怎能不去凑凑热闹呢。”司徒昊抿嘴,冷漠的说到。在听到那个女子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话后,他突然又不想再去利用这个女子了,只是希望远远看她一眼。
“是。”逸风拱手,起身,鬼魅般的身影再次的消失在王府里。
“来人!”司徒昊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便有一个守卫推门进来。偌大的宫殿中,冷风吹得他守卫睁不开眼,当他睁开眼看清司徒昊的时候,突然觉得王爷身上透出的那份冰冷嗜血仿佛犹如阎罗殿里的罗刹,让他多了几分胆颤。
“马上给本王备马。”
夜色依旧浓的散不开眼色,司徒昊骑着一匹白马在瑟瑟的寒风中快速的行驶着。马在陡峭的山坡上奔驰着。半个时辰后,马停在一间破旧的院子前。
司徒昊下马,推开院门,然后进屋。
微弱的烛光刹那间点亮整个屋子,屋里的东西依旧原封不动的保留着。司徒昊脱了鞋子,爬到房里的床上。
多少个不眠之夜,他都会驾着一匹马往这里赶。他和她是从这里开始的,也是从这里分开的。只有这里的回忆的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而那个时候的她也是完全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如果这世间能重新来过的话,在这院子里的时候,他肯定会好好对她,宠她。而不是让她就这样的离开自己。
转过身,看着自己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司徒昊干涩的说到:“月儿,你曾今有没有爱过我。”
宫家是整个旸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所以宫家的庭院自然是巍峨壮观,宏伟壮丽。假山,奇峰怪石。小桥,吊桥水榭。长廊,婉延曼妙。整个庭院的设计,大处从重,小处从细。犹如一本古老的历史书本,刻画着它历经风霜的深沉和唯一,却又不失婉转典雅的古典美。
“莫姑娘,这天气好像有些冷了。你先在这里等下,春桃给你去拿件大衣过来。”春桃是宫恒傲新派给心月的贴身丫鬟,这个小丫鬟年纪虽小,可是全身透着股精神劲,所以宫恒傲才会把她安排照顾心月。
“嗯。”心月抿抿嘴,看了下不远处正有出凉亭,“我去那凉亭等你。”
春桃把她轻轻扶到凉亭那里,便快步的回去了。
心月坐在凉亭里,想想自己来宫家已经三天了,本来一直想要找宫恒傲,问问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办,可是他好像很忙的样子,这三天来都不曾见过。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腹中的孩子便是他的,这让心月打心底觉得很惶恐。这宫夫人和宫明月对她都是极好,可是她心里知道,这份幸福原本不属于她,她只是这宫府里的一个过客,可是此刻却享受着女王般的待遇。这后面的枝枝蔓蔓,牵扯起来的将是一些剪不断理还断的事情。
她坐在这里冥想着,却不曾注意身后有一条竹叶青蛇向她慢慢的靠近。火红的舌信不断的向往吐着,好像在感应着猎物的气息。
“吱吱”的声音很细微……却不断的向她靠近了……
一阵冷风吹过,把她从思绪中拉回,她裹了裹衣服,想着春桃还没有回来,便要起身。干净素白的手放在凉亭的木柱上,微微侧身,想要起身。
“吱吱”的声音随着风飘入她的耳畔,她随意的回头,想要去寻找那声音的发源处,然后她整个人的脸色便倏然大变,一条翠绿般的小蛇正爬要爬到自己手臂上,她惊得胸口一堵,倏然的大叫起来……
远处去取大衣的春桃也听到了她的叫声,连忙加快脚步,往凉亭这边赶来。刚快到凉亭的时候,她也被吓到了,地上有一条小蛇在攀爬着,而心月则是被吓得脸色发白,看到春桃,提着裙摆便向她这里奔来,拉着她的手迅速的奔走。
她最怕蛇这种东西了,记得以前住在杜府的时候,杜千娇有时无聊了,就会让人在她的身后放蛇,有时候她正在床上睡觉,那种蛇就会窜到她的床上,然后在她的身上乱爬。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再加上杜千娇嘲笑般的语气,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啊……”她只顾着拉着春桃跑,而没有细看脚下的台阶,脚下一个踩空,整个身子便滑了下去,而一旁的春桃眼疾手快,上前扶了她一把,可是……
“莫姑娘,你没事吧。”白色的裘衣从春桃的手中滑落下来,她慌忙的上前去询问心月,感受到春桃的气息,心月的那颗心才慢慢的收回来。不过又想到那条蛇,她身上却忍不住痉挛起来。
宫府里那些听到声响的家丁早就奔了过来,春桃忙把她扶起来,并叫人把那条蛇捉走。
宫恒傲傍晚回来的时候,早有家丁把这事跟他说了。他凛冽的目光扫过那人,声线喑哑,隐忍的怒气中带着千钧的压力,“查清楚那条蛇是谁放得没了?”
那家丁被他的目光扫过,全身冷得发抖,一项和气的少爷对待下人的少爷居然也有这门恐怖的一面,他嗫嚅着说道:“是看管花园的李四,不过那蛇没有毒的。”
“李四。”宫恒傲抿嘴,狠狠的一甩衣袖,便大步朝花园走过去。众人见事情不妙,便便纷纷的远远跟着他。
花园里,李四正斜靠在墙壁上,手里抓着一坛酒,样子颓废而猥亵。
宫恒傲负手的走到他的身边,李四抬头一看是自家的少爷,便要撑着身体,站起来。可是还没等他站稳,脸上便挨了宫恒傲的俩巴掌。
他一个没有站稳,便跌在地上,连忙又撑着身子挣扎得站起身来。众人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上前去劝解。
这个李四原本是在几年前,被少爷从街上捡回来的。后来少爷又可怜他,便让他在这府里管花园。日子过得越来越舒服了,人也就越来越不争气了。他在这花园里看到长得稍微标致些的丫鬟,也会经常放蛇吓唬她们。今天看到未来少夫人如花的面貌,他手里一痒痒,便放了一条蛇过去。
“少爷,小的知错了!”李四磕头如捣蒜。
宫恒傲抿抿嘴,抬脚狠狠的踹过去,那李四一时没能承受住,身子往空中一飘,便撞到墙上。“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宫府。”宫恒傲沉声道,脸色如冰,隐含着不容抗议的霸气。
“少爷,求你不要赶我出宫府啊。离开了这里,小的就活不下去了。”李四慌忙的磕头着,在宫府是丰衣足食,出了这里,他又将沦落成一个乞丐,到时这日子让他怎么活。
“来人,帮他把东西收拾好了!”宫恒傲回头命令到,这时有几个家丁过去搀扶李四。李四沉默的垂下头,满脸绝望。
而宫恒傲这里只是想给心月出口气,若是被毒蛇咬到了,这腹中的胎儿和她,都会受到影响。反之,既然承诺与她,那些伤她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望着少爷远去的背影,众人无不肝颤,大家都知道,少爷这是在给少夫人立威呢。以后谁还敢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给少夫人小鞋穿,必然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