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嬴政的玩笑
嬴政和我一前一后地走在去冷宫的路上。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我想到刚才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要脱衣服证明,就觉得自己简直是脑残一个,好在嬴政没有继续较真,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尾。
不过我这么一直扮男生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我舍不得武将这个身份,但总有一天还是会曝光的,那时候真不知道嬴政会怎么生气呢。
“发什么呆?跟上来。”
嬴政停下脚步,往后睥睨了一眼。
我连忙小跑了两步跟上去,与他并排着走着,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柔和的天光勾勒出他侧脸的线条,他的眼神迷离地直视前方,高傲,优雅,冷漠却又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神秘力量,我的心头微微一窒,恍惚间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好看吗?”
不知什么时候,嬴政已经偏过头来看我,他黯黑的眸子里波光粼粼,水波荡漾,我仿佛被他催眠般,点了点头说:“好看。”
嬴政突然就笑了,那笑是我从未见过的,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伸出爪子在我头上蹂躏着,他近到喷出来的呼吸骚扰着我的鼻尖,徐徐的、不紧不慢地让我的防备渐渐土崩瓦解,好想就这样看着他直到永远。
“以后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你有时候太像个女孩子了。”
叮——
这句话让我濒临崩溃的防备系统立即升级到2.0版本,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我,还是在怀疑我?
我连忙躲开他的触摸,跳到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会,会长,你不要开玩笑,我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哦……你看,虽然我长得很矮小,可我的身体真的很结实,还有白起大胡子说,从明天开始我就可以加入正规的武将训练了哦。”
怕他不信,我还挺了挺胸,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的强壮。
“这个嘛……”
嬴政慢悠悠地拖长了音,最后严肃地看着我的胸部,点了点头,“身体不错,就是胸部的肌肉需要再锻炼下。”
什么啊,这不是我要听到的话啊,低头看了看自己扁平的胸部,我咬着唇,仿佛能听到心中某个角落发出呜呜的低泣声。
好忧伤,呜呜呜……
“走吧,再耗下去就到晚上了,听说冷宫的晚上可是很可怕的。”嬴政好笑地看我,说这话的时候意味那个深长。
冷宫的晚上……
寒毛都从身体里竖立起来,我不由自主地往嬴政身边靠了靠,拉着他的衣袖,央求道:“那,我们就不能明天再来吗?”
“我要赶在吕不韦下手之前敲定这件事。”
嬴政看着前方,手微微握紧。
“那死胖子又想要做什么坏事?”
我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因为嬴政的表情很严肃又很紧张:“该不会是他想要找我报仇吧?”
人家都说心宽体胖,可吕不韦却是个心眼狭小的胖子,睚眦必报,上次我得罪了他,还害得他在战国学园的大道上滚了几圈,游街示众,他却一直没找我麻烦,我还为此疑惑了好些天呢……
听到我的询问,嬴政先是一愣,他黝黑的双眼里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我感觉到他的手握紧后又慢慢地松开来。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嬴政安慰我。
“哦。”
虽然知道他心中有事,但嬴政从来不说谎,既然他说跟我没有关系,那就应该跟我没关系了。
不过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么苦恼呢,估计他是不会跟我说的,而且学生会的事我一点也不懂,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帮他,扁鹊老头老是跟我说时间还没有到,我总会有一天能帮到他的,那一天,又究竟是哪天?
可怕的沉默又在我们之前蔓延开。
最后当然又得我主动打破沉默,我烦躁的磨了一会牙,找啊找啊找话题:“对了,会长,那个预备生是什么意思?”
“预备生就和预科生一样,虽然也是战国学园的学生,但是暂时不会登记入册,一年后等他通过了学校的考试,才能正式登记入册,也就是说战国学园的学生名册上暂时还没有他的名字。”
“那项羽不就是传说中的黑户?哈哈哈……”
我听后连忙拍手笑起来:“项羽那家伙还跟我嚣张,原来连学生名册都进不了,我可比他强多了,我还是武将呢!”
嬴政宠溺地拍拍我的头,挥袖继续往前走。
“会长啊,你看你们秦班的校服就是时尚,蝙蝠袖,挥啊挥的多好看,再看看我们韩班,不知道谁设计的校服,死板得跟其他学校的高中生校服差不多嘛!”
看了看嬴政的校服,我低头郁闷地揪着自己黑色制服,不满地嘟嚷。
“这是王翦设计的。”
“王翦?”
我咽了咽口水,马上说道:“那个会长啊,这话当我没说,千万别跟王翦贱男说我夸奖过他,不然他不知道怎么得瑟呢。”
“韩班的校服是我设计的。”
“咳咳。”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道,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赶紧补救:“真,真的吗?会长,刚才我其实都是在开玩笑的,我觉得吧校服就要像韩班这样的才算得上是校服……这个校服死板中透着帅气,帅气中又透着复古风,太,太那啥了……”
“你知道你拍马屁的功夫很差吗?”
浓浓的笑意从嬴政的鼻腔中溢出,他看着因为没看见他停下来而直直撞到他后背,在可怜兮兮揉鼻子的我,接着说道:“韩班的校服我怎么有权设计?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
传说中暴戾冷漠无情的嬴政大会长竟然跟我开玩笑?我觉得我要敲锣打鼓放鞭炮,让路人都来围观一下。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想要开口问他是不是脑袋烧坏了,导致短路不正常,却被一阵哭泣声打断——
“呜呜……呜呜呜……”
阴森森的冷宫就在前面,生锈的铁门紧紧地锁着,原本刷着白漆的围墙一点点斑驳脱落,围墙外的树影在月光下斑驳诡异,四周刮来的风跟着哭声蠢蠢欲动。
我哪还记得嬴政的玩笑,只觉得一阵恐惧爬上心头,寒毛都倒立着颤抖,我吓得往嬴政身边躲去,刚想尖叫就被嬴政点了哑穴,他抱起我往围墙里一跃,躲在冷宫里一颗足有两人大的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