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约定时间，秦楚准时出现在篮球场，一看，那帮小子早就到了，正聚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昨天为首的一看秦楚来了，走过去看看他身后，一脸怀疑“你一个人来的？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以多欺少，现在你还有时间可以打电话叫你的兄弟，我这边六个人，公平起见，你也叫六个，或者多叫几个我也无所谓。”
“你小子还挺有道义呀，我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来的，我兄弟们在后面，马上就来。不过话说在前头，你们这次要是输了，就不要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彻底退出去好好上学，听见没。”
少年不屑的笑了笑“你们先赢了再说，我张杨学习不行，打架还没输过，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兄弟是怎么自愿跟着我的。行了，你也别废话，叫他们快出来，速战速决，还要回去抄作业，新来的物理老师烦死了，天天布置作业，早晚收拾一下他。”
秦楚想这孩子还是有救的嘛，就算是抄也知道要交作业。他搭着张杨的肩膀说道：“你别着急，我兄弟马上到，不过我可没说是跟你比打架。你要知道，这聚众斗殴可是违法的，要是被关进去，那你就真能如愿不用写作业了。我们是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你说对不对？”
“那你想怎么比？反正今晚要出胜负。”
张杨话音刚落，一个篮球从远处蹦过来，荀柳几人抬头挺胸的从一旁走出来。秦楚拾起篮球拍了几下，塞到张杨手里“今天我们比这个，当然了，你要回去抄作业，我们就不打全场，就比赛投篮怎么样，十分钟内，哪一方得分最多谁就赢了，怎么样？保证你回家做功课精神百倍，还能强身健体。”
显然，这种方式是张杨没预料到的，他疑惑的看了看秦楚，转身就过去和自己的兄弟商量，几人在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荀柳走过去问道“我说你又在干嘛，把我们叫出来和这群小子投篮，不过我们那个出场方式怎么样，帅不帅气。”
秦楚看了看“怎么文青没来？”
杜岳明回答：“他们要考试了，最近好像在忙着看书。过几天的比赛钱仁仁会来代替他。这小子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他会打篮球，看样子打得还不错，文青之前是防守，但钱仁仁擅长进攻，下次荀胖子就和钱仁仁换一下位置。”
荀柳表示不满“我怎么能去做后卫了，钱仁仁那小子哪里有我厉害了。”
秦楚几人没回答，甩给他一个你自己明白的神情。
张杨在一旁商量了一会儿，走过来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好吧，就比投篮，但我们比你们多两个人，所以我们这边也只上四个人。”
荀柳单手将篮球仍进了篮框，得意地看着张杨“怎样小子，看到叔叔的实力了吧，没事，你们几个一起上，我们不介意。”
张杨不满意他的话“你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自称叔叔，占我们的便宜。我说上四个就只上四个人，开始吧。”
两边轮流换人投球，秦楚这边明显领先。张杨那一队就一个人投球还不错，原因是因为他喜欢去游乐城玩投篮机，张杨自己更是偶尔能撞进去一个。时间快到时，秦楚队已经领先许多了，但对方还没有放弃，一直在努力投球，后面几个球竟然还都投进了。
比赛结束，秦楚队赢了。张杨有些不服气，不过还是承认了自己输了。
“怎么样，你们输了，以后要怎么做知道了吗？”
张杨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我不能答应你马上退出，因为我还要跟浩哥说一声。”
怎么又多出来一个浩哥“你不是老大吗，还需要跟别人说？你自己也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吧，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钱用的呀，怎么做这些事。”
旁边一个个子瘦瘦的男孩子说道：“是浩哥让我们做的，他说要加入他们，就要做好交给我们的事情。浩哥还说他跟警察很熟，让我们放心。”
“那你们要是不做了？”
“浩哥就会在学校外面堵我们，我看到过他带人堵别的学生，我很怕。秦楚哥，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我们也只是偷些小东西，等我们毕业了，就去外地上大学，就能脱离他们了。”
秦楚他们还真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威胁一群学生。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张杨“你自己怎么想，还要帮那个浩哥做坏事吗？”
张杨想了想“我是老大，我要保护他们。不按照浩哥的要求，就会被打，上学放学都不安全，但我也愿赌服输，答应过你的事，我也会做到的，我会去找浩哥说。”
“你小子还很讲义气，就是用错了地方。社会上的事你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样，今天你们先回去，暂时不要去找浩哥，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张杨站起来看着秦楚“你能有什么办法？浩哥他们很多人，可不会和你比赛投什么篮。”
荀柳走过去指着秦楚说道：“你别小看他，他哥哥可是警察，别说浩哥，就是耗子他也摆得平。你们就好好回去上学，没事就不要学别人混什么社会，这是法治社会，要用脑子解决问题，而不是暴力，快回吧。”
张杨他们半信半疑的走了。杜岳明掏出烟给，几人在一旁上的长椅上抽烟，黑暗中四个火星忽明忽暗。
“你要怎么帮他们，就我们现在的样子，自己都帮不了。”杜岳明开口问道。
“找所里的同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要是没遇见不想管，既然遇见了就不能不管。你们还记得陈文义吗？”
这么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突然被提起，几人都陷入回忆，嘴里满是烟的苦涩滋味。
那个优等生陈文义，以前和秦楚他们一个高中，记忆中，他总是戴着一副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样子。荀柳经常抄他的作业。他是单亲家庭，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家里总是他一个人。他家里很大，混熟后几人偶尔也会去他家玩。
那天周末，学校放假，陈文义突然让他们一起去家里玩，还说可以在他家里睡觉。可是杜岳明几人想着下午要打篮球，就没去。离开的时候，他们明显感觉陈文义的状态不太对，就想着也许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吧。不过那么大的家，有那么多好玩的，随便找点什么事做都能打发时间，几人就没在意，打篮球去了。
之后的一个周，陈文义都没来上学，学校里面也没什么消息。后来秦楚去警察局找父亲，才知道他出事了。
陈文义死了，秦楚偷偷看到了父亲办公桌上的现场照片，那个斯斯文文的陈文义满身是血，据说被捅了好几刀，一张脸上毫无血色，安静的闭着眼睛。
秦楚全身发冷，赶紧离开了。杜岳明几人听说后，想起那天他的神情，有些后悔没能多问几句，或许他知道那天谁会来，还是他害怕的人。
后来案子破了，是一群小混混做的，他们知道陈文义总是一个人在家，便经常去他家吃吃喝喝，顺便找他要钱用，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陈文义死的那天，因为提出不想再和他们一起，也表示自己不会给他们钱了，和混混头目发生了争执，被刀刺死。
几人从此再没提过这件事情，也没提过这个人，心里却一直十分愧疚。
秦楚长长吐出一口烟，仰头看着天上“不想再有一个陈文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