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个人里面,只有杜岳明暂时处于无业状态,叶成每天在超市认认真真工作,秦楚在网吧混的风生水起,用他自己的话说,要是没当警察,那他大概可以当个社会小头目。荀柳依旧守着自己的小店,在小电视机前看球赛。只是有的熟客会很奇怪,为什么很久没看见了老板,却换成了一个少年。
荀柳有的是借口回答他们的疑惑。
日子渐渐走向秩序稳定的一面,看似一切慢慢平静下来,但是杜岳明知道,这都是表象而已,他自己这边都还有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他感觉其他几个人在淡忘找寻解药的事情,好像开始比较满意现在的状态。可他不行,他无法看着自己拼搏了几十年的东西全部失去,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重头再来。
比赛的日子临近,他们的训练也有了一些成效,期间钱仁仁来过几次,当然是来说风凉话的。
不过实际情况杜岳明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电视上的球赛那都是专业篮球运动员,他们和专业的比不是差了一点,估计真要是比起来,一个詹姆斯就能晃翻他们所有人,连摸篮板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说遇到科比这样的进攻型选手,要说分分钟结束比赛那也是有可能的。好在他们所面对的,也是业余的篮球爱好者,当然这也是他们自己猜测的。
说起专业的,荀柳曾经研究过詹姆斯和科比,要是他们两个一对一,不知道哪一方更胜一筹。不过,他自然是站了他的偶像詹姆斯这边。也许像朵朵她们这个年代的孩子不会懂得,可是在荀柳看来,这是一种精神和印记,提醒着他们曾经年轻过,热血过。
由于练习的时间比较短,所以要取得比赛胜利,接下来就要提高技术,要根据每个人的能力来分工。好在杜岳明他们四个高中大学时经常在一起打球,所以知道自己该在几号位。几人商量了一下,徐文青被安排在2号位。荀柳觉得他的能力是时候换到大前锋了,钱仁仁来看了一次训练,他对荀柳给自己安排的位置表示特别的怀疑。荀柳心里自然不乐意,将他赶到一边去了“你个整天玩游戏的孩子懂什么,这可跟那个游戏不一样的,我们这叫战术。”
然后这个战术在与另几个人切磋时败得一塌糊涂,好在徐文青上心,他做出了一个计划,给几个人重新分了工,还有了可以拼一拼的筹码。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新的球衣,杜岳明一看还是品牌的,便问这是哪里来的钱。徐文青说这些是高仿的,不是正品,要不了多少钱。不过几人翻来覆去的看都觉得这和正品没区别呀,不禁感叹现在的山寨技术足以以假乱真了,他们那时候还辛辛苦苦攒钱买正品了。
比赛前一晚,徐文青说要请大家吃个饭。杜岳明他们自然是没同意,大家都明白他的几个钱都辛辛苦苦兼职挣来的,没必要花在这个上面。可是徐文青却坚持要请,没办法,大家只好同意,钱仁仁也来了。吃饭的地点选在了快餐店,这倒是出乎杜岳明他们的意料。想象中他们请客吃饭的不是酒店就是大排档,已经很多年没有请人吃汉堡薯条的时候。
店里面人很多,都是年轻人,也有一些家长,不过都是陪孩子来的。刚进去,四人还有些不习惯,秦楚小声提醒道:“大家都表现正常点,你看看正常的样子应该是钱仁仁和徐文青那样,咱们怎么搞的这么拘谨,我们可是年轻人。”找了处位子坐下,徐文青就去点餐。置身这样的氛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叶成看看四周,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将薯条蘸着番茄酱送进嘴里。他笑了笑:“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吃汉堡包是大一的时候,那天我们几个打完球比较晚了,刚好路口有家汉堡店,我一直记得那第一口汉堡的味道。”
说起这件事情,秦楚也陷入回忆“是呀,那天店内做活动,汉堡买一送一,那个鲜榨柠檬汁第二杯半价,某个胖子差点没把那店员吃哭了。”
荀柳知道又在说他,嘿嘿一乐“那不是饿了吗,再说你们不也吃了几个。那会儿也没多少钱,天天运动又消耗体力,就这汉堡实在。你们说奇不奇怪,现在吧能挣到钱了,却再也没来吃过这东西,觉得腻的慌。”
或许变成熟的代价就是这样,以前得不到的,现在不想要了。
时隔很多年再吃到那个味道,就像打开了一壶埋藏许多年的酒。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在周围的人看来,就是几个少年在故作成熟的说笑而已。杜岳明想起之前带儿子杜小江来过一次,后来由于忙,就是莫莉带他来,自己还责怪莫莉总是带孩子吃这种垃圾食品,不注重健康。现在想来,他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了他们身上,年轻时不都是这样,只是年岁渐长,他就会忘记自己也曾年轻过,也喜欢吃这样的“垃圾食品”。
“你们知道吗,我家老爷子第一次带我吃汉堡,竟然将中间的肉呀菜呀全挑出来,只吃那两片面包,一边吃一边抱怨这东西不划算,比不上我们自己做的肉包子,之后就再也没带我去吃过,还不准我去吃,所以我就把汉堡包装在方便面袋子里面,偷偷带回去吃,他愣是没发现。”秦楚说到这里,还是对自己的小聪明佩服不已。
就这样,一顿快餐几人吃了一个小时。出门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飞溅的雨滴带出了隐藏的热气和土腥气。站在门口拦了几辆车都有人,公交车站又有一段距离,便只好退回店里坐着等待。钱仁仁一个人站在屋檐下,望着路面发了会呆,然后径直冲进了雨里,在雨中回头看了看他们,又掉头跑了。
荀柳看着钱仁仁消失的背影,也想跟着冲进雨里跑上一跑,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还是安安静静坐在店里,等着雨停。夏季的雨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再出来时,只剩湿漉漉的地面,热气又重新席卷而来。几人打着哈欠,各自回家去了。
钱仁仁坐在公交车上收到了爸爸发来的信息,让他把杜岳明几人的信息整理了发过来一下,越详细越好。钱仁仁心里是很抵触的,没有回答。不一会儿爸爸的电话打过来了,钱仁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仁仁,爸爸说的事情你记住了吗?”
“我不想帮你做这些事情,你不觉得这样对杜叔叔他们很不公平吗?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你们的实验品,要调查你自己调查,我不去。”
爸爸在电话那头叹口气,语气却依旧坚定:“现在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药是你拿走的,祸也是你自己闯的,难道你没勇气面对吗?大人的世界比你们的要复杂许多,也不容易许多,就算你说我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好,这件事你必须要去做,如果你还想他们能恢复过来的话。”
最后一句话让钱仁仁心里“咯噔”一声“你是说他们可以恢复过来吗?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要观察一段时间再研究,毕竟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爸爸答应你,一定想办法让他们回到原来的样子。”
钱仁仁心里稍微宽慰一些,杜叔叔他们有希望了,他自己是想不出办法的,所以目前只有按照爸爸说的来做了,还是要先瞒住杜叔叔他们了,免得事情发生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