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后,赶忙将她拉到了阳台。
向天歌正气不打一处来,“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得进去撕了那些人的嘴去!”
肖琳轻笑起来,“没看出来,平日里处理公事果断又勇敢的向天歌,竟然也会冲动啊!”
“我这不是冲动,只是他们说那些话太离谱了,我能够忍受他们说我,可我不允许他们说泰阳和泰平。”
“随他们去吧!嘴长在他们脸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进去只能越描越黑。”
“那就让他们这么说着?”
“你处理自己的事情还处理不过来,忙都忙成屁了,犯的着浪费时间跟这些人解释吗?你那么在乎他们干嘛,他们是你的谁?”
向天歌这时候终于冷静下来,才有些疑惑地看着肖琳,“你怎么来了?”
肖琳抬手戳了她的脑门一记,“我看你最近真是被男人搅得头都昏了,我陪我工作室的小朋友来试镜来着。”
向天歌这时候才想起,三年前肖琳脱离原经纪公司以后,就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运用自己在圈子里的人脉和影响力,招揽了一批娱乐圈的新兴人。肖琳给他们戏拍,帮他们做形象立人设,也负责他们的媒体宣传这一块儿。
肖琳说:“我发现,这做生意跟做演员就是不一样,做生意可有意思多了,我演戏的那套全都能用上,生活处处是戏精,真是不愁没有发挥的。”
“你就好了,事业生活两得意,我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肖琳沉默了会儿才道:“其实,我在准备离婚了。我跟杜三的事情你也晓得,我们原本就是因为利益而结合。要说原来我还有什么依赖他的,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想将就。就算我不拍戏不再在演艺圈了,我也有能力养活我自己跟女儿。反正我是不想再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了,下半辈子,我得跟我爱的人在一块儿过,谁拦都不行。”
肖琳的目光坚定,也间接触动了向天歌的心。
向天歌直接闯了一次“天旅”,本来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向陈学飞表示,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同他再在一起。
可是到了“天旅”才听说,他们家陈总已经几日没到公司里来了,打他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决定今天就要跟他把话说清楚,向天歌按照之前的地址,找到他下榻的酒店以后,按了很久的门铃,才见有人来开门。
门开了,穿着睡衣的陈学飞面色苍白一脸病容,本来时尚精致的模样好像一瞬又回到当年读书的时候,也好像一切都跟当年一样,她只要推开他的房门,他就还是当年那个认真学习对未来和生活都充满了无限向往的男人。
向天歌站在门口怔楞了一下,等到陈学飞走回沙发上坐下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进屋还来不及说话,陈学飞已经开始剧烈咳嗽,屋子里黑压压一片,窗帘被拉得紧紧的,套房的茶几上堆着些餐盘,衣服裤子散落一地,而他只坐没两分钟,就突然晕倒在沙发上了。
向天歌轻叫一声赶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似是已经烧晕过去了。
她赶忙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准备叫救护车时,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的声音虚弱,“扶我到床上躺一会儿就行。”
“你都已经烧晕了!”
“我没事,在美国的时候比这病得厉害的时候都有,我只要躺一会儿就行。”
陈学飞执意不肯去医院,向天歌也没有办法,只好将他扶到床上。
谁知道陈学飞一沾床又晕了过去,向天歌赶忙奔进洗手间去拧毛巾,然后出来给他冰敷。
她用尽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物理降温的方法来帮助他,连续折。腾了几个小时却不见半点起色时,她再次颤抖着手去找自己的手机,就在带着哭音与对方通话的时候,陈学飞的手突然轻轻在她的头顶拍了拍,“小傻瓜,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向天歌缓缓转过身子与他对视,大床上的陈学飞也只是虚弱地笑道:“我不想去医院,是因为我怕看见别人都有家人在身边陪伴,而我只有一个人。从我离开你离开中国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成为一个没有‘家’的人,我不想再去外面,让别人可怜。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睡一觉就会好。只要有你在这里,我才会心安。”
向天歌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电话,虚弱地坐在地毯上。
陈学飞又昏睡了一会儿,期间反反复复似梦呓般叫着她的名字,睡得深的时候,他也曾梦魇,梦里似乎总也得不到安生,他反反复复绷紧了身体,又不停痛苦撕喊,似乎成遭遇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向天歌对他纵然有恨,但忆起多年前与他相遇,以及后来三年的相处,除了最后他为前途而抛下她离开,其实从未有对不住她的时候。
他出身贫寒,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自然更加珍惜每一次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因为这是他活下去的根本,他只是没得选。
仿佛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动力,向天歌变得茫然,也恍惚地想起过去与他的所有事情。
她还记得那时候在校园里与他初识,他在学校门口帮她搬运行李,等他将她送到楼下,却突然张口向她索要搬运行李的费用。
向天歌惊得目瞪口呆,“什么什么,你帮我搬这么点东西还要收钱?”
“严格来说,这有两个行李箱加两个背包,跟‘这么点东西’还是有些差别。更何况,我明码标价,无论行李大小多少,一律都是二十。”
“二十!你怎么不去抢?再说了,你什么时候明码……”
向天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陈学飞已经转身,展示那张贴在他后背上的布条——
搬运行李,一律二十。
这下真真是哑口无言。
刚才她将行李交给他的时候,就只顾着看他的前面,等把行李交给他以后,她又一路欢快地往前奔,哪去注意过他的后面还有这么个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