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谁?”
“什么谁?”
“就是泰阳,你说他什么?”
“我当你没听见呢!”杨美丽翻了个白眼,“我说,泰阳现在就在门外,知道你休息不好,专门来接你的。”
向天歌迅速起身,简单的收拾以后奔出门去,泰阳的呻。吟就站在老地方,于洋洋洒洒的月光下回眸,将她望着。
还以为是梦境。
这个场景也确实像极了梦境。
她曾经不只一次地梦到过,也希望过,在自己彷徨或是疲倦的时候推门而出,他永远都会站在不远的前方,一米的距离,等着自己。
天空这时候忽然开始飘雪,对于西京这座北方城市而言,年后的几场大雪总能最合时宜地将周遭的一切全都银装素裹。
她说:“谁叫你来接的我?”
依然生着闷气,依然不想叫他好过。
“我叫我来接的你。”
“现在才几点?就算要离婚民政局也要明天天亮以后才去得了!”
“嗯。”
“那你还来干嘛?赶紧走!”
“一下雪你就爱摔跤,我听小白说你回来了,怕你摔跤才过来接你。”
“我用不着你管!”向天歌说着就往外走。
也是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她的脚底打滑,险些就是一个跟头。
泰阳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扶住,却被她给推开了,这一推开,结结实实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她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泰阳弯腰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早前下过雪的小道上已经结下了厚厚一层积雪。
她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向他扔去,泰阳来不及躲,被掼一脸。
向天歌心情舒展,哈哈大笑几声,以最快的速度团起一个雪球向他扔去。
这一次泰阳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开了,向天歌气馁。
她低头继续去捏雪球,还没来得及弄好一个,一抬头就被扔了一脸。
泰阳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她气得简直要冒烟。
“泰阳你打我!”
“谁打你?是你自己把脸凑上来的!”
她团完了身边的积雪还嫌不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去团旁边的。
团好一个就扔去打他,几乎每一次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躲过。
他越躲她越着急,到最后几乎是抓起积雪就打,泰阳一应闪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捏好一个雪球,向向天歌扔过去的时候正好砸在她手臂上,她当场痛叫一声:“是实的!”
“我这一个顶你好几个,哈哈,谁叫你自己没耐性来着?”
“你再这样根本交不到女朋友!”
“随便吧!我就自己一个人过,我过得好着呢!”
她气得继续去捏雪球,继续不停地打。
泰阳采用先前的政策,默默承受然后忽然捏了个大的——向天歌一见他手上被越捏越紧的雪球,正着急得不知道该往哪奔,也觉得往哪奔都是死路一条的时候,忽然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抱住——
“你砸!冲我头顶,直接砸死我算了!”
这招泼皮耍赖果然管用。
也就是瞬间,泰阳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
向天歌还陷在刚才的玩乐里又急又跳,压根儿没有去注意泰阳的表情和动作。
直到他手里的雪球默默掉落在地上,她才舒了一口气准备向后退开。
肩头忽然多出一双大手,压紧了她的双肩将她扣在怀里——
向天歌的心跳有些失衡,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听见他的声音:“把身份证和结婚证都地上,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办了吧!”
她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刺进一刀,有一丝疼,但更多的是麻木。
他在雪地里抱了她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搭乘公交车回家,在车上,他们也是一前一后的位置,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车窗外的雪景映衬着城市夜景的灯火阑珊,竟让人生出一丝迷茫的意境。
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恍恍惚惚地收到司徒锦发来的信息,说是今晚要在曲江附近的一间五星级酒店里举办庆功宴,希望她能出席。
向天歌低头看着手机,只觉得身心俱疲。
还没来得及回复司徒锦,又收到对方发来的信息:“你来,一定来,无论多晚我都等着你。”
与泰阳一前一后进入家门,向天歌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却突然被泰阳叫道:“今晚也许会很重要,你不过去看看吗?”
她穿着睡衣站在卧房门口,“我现在只想睡觉。”
“司徒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今晚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对于你……也是一样的。”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就只是今晚,你过去看看吧!”
“泰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
“我就问你,一定要我现在去吗?”
“……你去吧!”
向天歌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闷气,生得自己都快呕出些血来,转身的时候她用力摔关上房门,等到再打开时,已经换好衣服也化好了细致的妆容,准备参加庆功宴去了。
刚到楼下天空的雪便下得更大了,她独自奔到路边打车,因为脚下穿着高跟鞋的原因,正要摔跤,却叫身后一只手臂给迅速扶住了。
头顶多出一把雨伞,泰阳就站在她身边。
有出租车经过,刚在她跟前停下,她拉开车门上车后正准备关门,却叫泰阳一把给拉住。
“下雪了,我送你去吧!”
她扭头不去理他,在去庆功宴的路上,顺道接了就在同一条路上住着的小白,从小白上车后开始,整个车厢里就没安静过。
向天歌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不愉快,只有假装开心地同小白胡天胡地瞎侃。
全程泰阳什么声音都没有,不笑也不说话。
直到几个人在酒店门前下车,泰阳将二人送到观光电梯的下面。
他看着电梯门在两个人之间关上,看着观光电梯里的向天歌越来越远,驶向顶楼餐厅,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自己终于就快要失去她,曾经重重放在心上,沉得再疼也不敢放下的她。
转身时,双目氤氲满满都是雾气,他浑身一颤、鼻子一酸,也分不清脸上究竟是雪水还是泪水,也就瞬间,凉了脸颊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