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错,这份方案固然有它不可多得的吸引力,可是,价格有时候并不是我考虑合作方的第一要素。”
向天歌沉吟了一会儿,“你其实一直都在耍我对吧?你根本就无心同《真爱》合作。”
司徒锦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
向天歌继续道:“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来找我,说老杜做的葱油饼好吃,还有叫我做什么方案,全部都是为了耍我?”
“方案是你自己愿意做的,没有人逼你,所以也不存在耍你。”
“那你就可以把我的东西随便交给别人,让别人去模仿吗?!”
“你有真材实料就不怕被别人模仿,因为真正的创意和想法是装在你脑子里的。你有脑子,你创造的潜能就是无限的,没有脑子,任何低劣的模仿都做不长久。”
“是不是在你们资本家的眼里,一切平民都是可以被愚弄的对象?”
“这不在我今天跟你讨论的范畴之列。”
“那我们今天要讨论什么?你真的会把Giovanna-Le判给我们做吗?”
“我说过Giovanna-Le有它自己的管理体系,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向天歌狠狠怒视司徒锦,尤其是在看见对方淡定如初的表情时,那些懊恼、悔恨、纠结、痛苦……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上来了,在她的心头拧成一把绳。
这么多人的努力,那么多天的奋斗,大家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可是最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停车!”向天歌大喝一声,望向前座里的司机,“我叫你停车,听见没有?!”
“可是,小姐,我们现在在高速上……”
“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立即给我停车!”
“不准停!给我继续往机场开!”司徒锦怒喝完司机,转对旁边的向天歌道:“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我赶时间去机场,你要下车可以,但必须等我先到机场!”
“我不想再跟道貌岸然的人待在一起了!你可以轻易践踏别人的努力,但你没权利蔑视任何人的梦想!”
“这里没有人蔑视任何人的梦想!”
“你知不知道,为了争取Giovanna-Le,我们花了多少心血才做出你手上的这份方案?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要跟我们合作的话,那就请你不要再打着给我们机会的幌子来耍我们了!”
向天歌怒声吼完了便不再搭理他,一直到轿车抵达机场,她一把抽过他手里的方案,打开车门便冲了出去。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同老杜和小白交代,更不知道要如何同肖琳还有魏冠捷这一群专程赶来支持她的朋友们讲,向天歌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怒冲冲地走了一截路便蹲在地上开始哭。
倘若今天背负的是她一个人的梦想,她还能当自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可是只要一想到老杜做葱油饼的样子,以及小白敷着面膜通宵查资料的样子,向天歌都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问题,是不是因为经历过怀孕生子这道人生的大砍以后,她已经不复了往日的状态和能力?
哭够了还得继续坚持,了不起就是换一个话题再重新开始。
向天歌咬牙从地上站起,还来不及给自己打气,抬头,正见司徒锦,就站在离她一米左右的距离。
……
没想到就这样签下了Giovanna-Le。
向天歌在机场紧急拟定了一份临时合约,赶在司徒锦上飞机以前同他达成了初步协议。
送他离开以前,他说:“等我回来。”
“嗯嗯嗯。”
“你直接跟Una联系,暂时不要去碰《Mamour》的人和事,这是约定。”
拿到这份临时合约,《真爱》便有了价值。
在司徒锦离开西京的日子,向天歌又去谈了几名广告商的加入。
有了广告商的资金支持,向天歌首先扩充人手,重新纳入了几名编辑。
有了新鲜血液的加入,工作推进得便更加顺利。
很快,到司徒锦从外地回来,向天歌已经带着初稿,从接机大厅里一路跟随,还没等他走出机场,已经做完了一份完整的报告。
司徒锦就站在商务车跟前,转头看向天歌的时候,后者正迎风而立,巍然不倒。
她的容貌其实极好,身材也匀称有致,而且足够高挑。不管她穿着什么,长裙还是简单的长裤,天生的时尚气质让她随便往那一站就是衣架子。这一路从机场里走来,她已经一路吸睛。要不是她过于坦然的样子——连个帽子墨镜都没有,很多弄不清楚状况的围观群众,大概真要以为,她就是哪个名人明星。
司徒锦盯着向天歌看了一会儿,才道:“封面人物如果用肖琳的话,内页推广你打算用哪一位?”
“我曾经说过Giovanna-Le既然落叶归根,就代表着它已经从神坛走了下来。为了迎`合中端层次的消费群体,也为了让它以最快的速度被人所熟知,我已经提前在网上公开海选,找寻十二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年轻粉领,来担任《真爱》未来十二期杂志的Giovanna-Le推广大使。”
“也就是说,你抛弃专业模特而选择了纯平民?”
“有时另辟蹊径反而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司徒锦点头,坐进车里,却发现向天歌还站在车外,并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你不上车?”问这话的人是尤娜,她是跟向天歌一起到机场来的。
向天歌捋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我要做的报告已经做完,接下来就不耽误司徒先生的时间了。”
“我知道你还气着上次的事情,可我已经同你解释过了,向陆安怡透露你们杂志社的地址,还有偷听你跟司徒先生讲话的,都是之前那位司机,他本来就是《Mamour》派给司徒先生的人,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帮陆安怡做事。”
“我不想在工作上掺杂太多的私人情绪,可是那天我确实有些失控,才会冒然得罪司徒先生。司徒先生没有与我计较,我已经十分感激。往后的日子里,我不想再失礼得罪,所以,还是公事公办的好一些。”
向天歌说完话后,即刻转身,走到附近的出租车等候点,上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