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爸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您真给她煮了一辈子的面条吗？”
向爸含蓄一笑，拌好了面条，又找来一个托盘，放上面条，再倒了杯橙汁，这就准备给向妈送去。
临转身以前，向爸说：“你让我说什么漂亮的情话，我真的不会说。我只知道，想对一个人好，就是把能忍的和不能忍的都忍下来，只要她开心就好。所以，只要她还愿意吃我煮的面条，我就愿意给她煮一辈子的面条。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计较。”
“那您爱我妈吗，爸爸？”在向爸彻底消失以前，向天歌赶忙出声。
向爸想了一下，才道：“不知道。其实，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爱与不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
向天歌从楼上下来，远远正看见泰阳站在路灯下，迎风而立，身影被拉得老长。
她快步上前，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近到跟前，看着他的眼睛，却又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为什么还站在这吹冷风？”
“过了零点就是你的生日，我想陪你一起走一段路。”
“泰阳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你说哪一件？”
“就是你第一次不理我，第一次扔掉我一个人跑掉的时候，你还记得是为什么吗？”
泰阳的表情有一丝尴尬，“有吗？我小时候有这么浑吗？”
“有。我还记得小时候，本来不管做什么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你去哪都会带上我，可是后来你突然就不理我了。”
“……”
“你讨厌我，也讨厌我跟着你，你还跟你的朋友们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向日葵’，你们一见我就嘲笑我。”
“我从来没有真的讨厌过你。”
“没有真的，那就是有假的了？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感情那么好，当时你却说不理我就不理我了？”
“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我不记得了。”
“你记得，你一直都记得，不然你后来不会给我那颗玻璃球，你所给我的，第一颗玻璃球。小的时候我不明白，可到今天，我才终于明白过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是这样脆弱，脆弱到经不起半点考验。”
泰阳皱眉，“你刚才在上面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向天歌笑道，已不愿再说。“刚才我妈情绪一上来，把场面都搅混乱了，我的生日礼物呢？”
泰阳虽有犹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自己大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递到她的跟前。
向天歌看了看这糖，又去看他，“没了？”
“嗯。”
“不会吧！你这是想报复上次我没给你生日礼物？”
“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给了你什么，还记得吗？”
“棒棒糖……吗？”向天歌的尾音还没落下，忽然想起，那日她刚刚发现自己怀孕，正精神恍惚，泰阳突然出现，确实是给过她一支，海王星棒棒糖。
所以，面前的这支是——
“是天王星。”泰阳回答。
“一盒一共几支？”
“十支。”
“那你都给我吧！我勉勉强强收下这件生日礼物，谢谢了。”
“今天只给你这支。”
“什么啊！我过那么大个生日，还值不起你一盒棒棒糖吗？”
“总之，今天就只有一支。我们一共要在一起过五年，五年里，你跟我加在一起一共会过十个生日。以后每年的生日，不管是你还是我，我都给会你一支，直到我们分手为止。”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啊？你不如一次都给我算了。”
“因为我想看着手上的棒棒糖，提醒我自己，还剩下多少日子。”
向天歌看着他，欲言又止。
泰阳已经伸出大手，来牵她的小手，一路前行。
……
向天歌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两家家长火速赶到医院与她汇合的时候，向妈已经先在现场将泰阳骂了个狗血喷头。
向天歌为了尽量不麻烦家里，本来产检都是选择在别的医院做的，可到临产这一周，忽然别的医院都安插不到床位，折`腾了半天，她还是只有带着档案转到由向妈担任护士长的厂附院。
过来的当天例行做了胎心监护等一系列检查。
到从监护室里出来，本就忙得不可开交的向妈忽然走开了一会儿，说是让向天歌自己待着，她道楼下去一会儿就回来，然后陪她下楼送她回家。
向天歌明面上应着，可等向妈一转身，还是自己扶着后楼梯的栏杆，打算直接下楼回家。
可是，那日医院里人多，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从身后撞了她一下。
向天歌重心不稳向下栽倒之前，幸亏遇见正好上楼来的向妈。
向妈大喝一声上前将向天歌扶住，已是怒不可遏，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听自己的话在原地等着。
“刚才那就是个意外，更何况从二楼到一楼这么点距离，我自己上上下下的没问题，不用您陪，妈您赶紧忙去吧！”
“不用我陪都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还有我都没有说你，既然知道我忙，那为什么不叫泰阳过来陪着你啊！”
向妈越说越是来气，忽然开始大声质问起泰阳，为什么别人产检都有丈夫陪着，就向天歌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向天歌慌忙替泰阳解释，但实际情况就是泰阳近段也是真忙，更何况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确实与他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在准备生产这件事上，她总想着能不麻烦他就不麻烦了。
可是，向妈不仅不理解，还一个电话，直接把泰阳给叫到了现场，顺便把泰爸泰妈也给叫了过来。
泰阳一脸懵逼地拿着向天歌的产检记录，“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医生写的字跟鬼画符似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向妈便气不打一处来，质问他到底有没有关心过老婆，居然从未见过老婆的产检记录。
泰阳更加茫然地去望向天歌道：“产检？”
向妈一见他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当着泰爸泰妈`的面便破口大骂，说之前的小检查他不陪着来也就算了，这临到生产那么重要的时刻，万一向天歌要真从楼梯上摔下来，到时候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谁来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