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悲愤得无法呼吸,“虎落平阳被犬欺……”
“唉唉唉,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谁是虎,谁是犬啊?我们要不是好心,谁会来管你?”
小白正要发飙,那边老杜已经开着他的挎斗摩托上来,在向天歌旁边“突突突”地震了半天,才听老杜说:“小向你就上车吧!”
“我不上!”
“这大热的天,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走,别说会把鞋跟走断,万一人再中个暑,那可怎么办啊?”
老杜的话音刚落,向天歌猛的一个趔趄,瞬间向前扑去。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挎斗摩托也抖了三下。
等到向天歌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不说,竟然连鞋跟都断掉了。
“我的鞋——”
向天歌震天哀嚎,老杜跟小白都被吓了一跳。
小白赶紧上前道:“所以,姐姐,你还是赶紧跟我们走吧!”
“就是就是。”老杜也连忙点头。
他们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向天歌更觉得想哭。
后者仰天长啸了半天,把脚上的鞋一蹬,站起身就走。
这一起身,地面温度高得吓人,立时烫得她一声惨叫,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老杜拍了拍小白的肩头,示意后者不必再追,准备打道回府。
小白刚准备上车,忽听前面一声惨叫,再转头时,向天歌已经一个猛扑,又栽在地上。
要说人能倒霉到什么程度,在到这里来之前,向天歌绝对不会相信,除了心理上遭受的巨大创伤以外,她还附带了身体上的摔伤、烫伤。
挎斗摩托在平路上突突突的时候,向天歌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两个人坐都嫌扯淡,三个人坐完全莫名其妙的八十年代摩托车,会在那么多年后,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现实生活当中。
老杜淡定开车,车轮压到石块颠簸的瞬间,坐在他身后的向天歌差点整个人被颠飞出去。
后者大惊失色,赶忙抓住座椅摆正自己。
然后又一个颠簸,她再次摆正。
再颠簸,再摆正……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就连坐在旁边的小白都有些看不下去,唇角抽搐了几次,才忍不住问道:“那个,姐,你要是坐不惯后面不如来坐我的位置。”
“用不着!”向天歌疾言厉色,“我好得很!”
老杜正在这个时候猛一颠簸,向天歌既没抓稳也没坐稳,忽然整个人都被摔了出去……
……
顶着一头乱发、满身脏污,向天歌坐在《真爱》杂志社的大厅里捧着个水杯,一边喝水一边处理自己身上的烫伤时,只觉得人生不能更绝望了。
老杜忙不迭地去包他的饺子。
小白则坐在前台举着块小镜子,一边整理自己的刘海,一边同向天歌介绍道:“基本上,老杜不喜欢别人叫他社长,就叫老杜。《真爱》杂志社是老杜跟他妻子创办的,名字还是他妻子取的。十年前,老杜的妻子得了重病,他们把这里关了一段时间。直到他妻子去世了以后,老杜才重新回到这里,卖掉他跟他妻子的房子,用所剩不多的钱,把这里又重新建了起来。”
向天歌转头,望了望正在办公室里包饺子包得不亦乐乎的老杜,才听已经放下镜子的小白道:“起初几年,因为他卖了房子交了这里的房租,几个子女成天地跟他闹,说他干的是不务正业的事情。最近几年,经济下滑,纸媒又难以生存,老杜租不起房子就干脆搬到办公室里来住,他的子女就干脆跟他断了来往,连来都不来了。所以,老杜既是社长,也是我们这里管伙食的,他包的饺子还真是好吃。”
“那别人怎么都走了?”
“别人看的都是即期利益,因为发不起工资,所以就走了呗!”
向天歌再一次受到非常沉重的打击。
小白一脸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工资是发得起的。因为,自从知道你要来我们这里上班,老杜把他的车都卖了,专门用来给你发工资。就他刚才开的那辆挎斗摩托,还是他以前收破烂捡的呢!刚才他忽然想起你出去可能没有车坐,他立马就从库房里把车翻出来,带上我去找你了。我们都没想到,那车居然还能开,也没有想到,你会跟着我们回来。”
向天歌赶紧澄清,“我就是回来看看!我现在浑身是伤,我就看看!”
“那你就看呗!”
向天歌终于淡定下来,“为什么别人都走了就你还在这里?”
小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我不一样,别人目光短浅,而我目标远大,我得留在这个风水宝地,等待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啊!”
“你的真命天子?”
“刚才就那一路,你没发现这里跟其他的地方都不同吗?”
向天歌摇了摇头。
小白立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用手肘撞了一下向天歌才道:“这么明显的提示,你都没看出来?你知道原来的公交车站为什么要搬吗?”
“那是因为前方修路,还有改建。”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小白故作神秘地道:“为什么会修路?为什么要改建?那是因为这片儿被列入棚户区的改造范围,现在正在拆迁啊!前面第一期工程已经完成整体搬迁,等到那边修好了,很快就会轮到咱们这边!”
“嗯,所以呢?”
“拆迁意味着什么?拆迁就意味着祖宗要让你富裕起来了!前面那片儿,因为拆迁补偿,可是富裕了一帮子人呢!很快就轮到咱们了!”小白说到这里,简直兴奋得不得了。
“你是有房要拆迁还是怎样?”
“我哪来的房子啊?我是想跟你说,既然下一期拆迁马上就要到这片儿了!那我只有在这里上班,才会具有先天的优势,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找个机会认识一名拆二代并嫁给他啊!”
这下换向天歌翻白眼,简直听不下去。
原来,小白跟杨美丽会成为亲戚,还是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