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着,再也睡不着了,她对自己说,一定要多想些令自己开心的事情。
可是事与愿违,刚刚的梦境还是十分清晰地留在她的脑海之中久久无法散去。
她起身看了看自己的病主,睡得安安稳稳的,病室的人都在均匀地呼吸,睡梦之中有人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抚着自己砰砰跳的心口,她决定出去走走,悄悄地从躺椅上慢慢起身,不愿意惊醒任何人。
所以,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她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医院里还有不少值班的医护工作者,路道间灯光通明。
比起自己的梦境中来说,这里要安全的多,她暗暗决定以后,少去到那阴气最盛的地方。
突然,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如果说那个长有黑毛的阴灵是那位大叔,难道说,他是在向自己告别吗?或者是希望自己去看看他吗?
于是,她向着那位大叔的病室走去。
很快,她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果然那位穆大叔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死亡时间是零晨三时左右。
穆大叔的儿子没有一丝悲伤,他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知道到自己的父亲离世,只有解脱和漠视。
穆大叔的前妻连来都没有来,百里玉兰走过来时,一位医生,递给了她一封信。
百里玉兰很惊讶,心说:还会有人给我写信吗?那又会是谁写的呢?难道是……。
展开信件,百里玉兰发现,这封信果然是穆大叔生前的绝笔。
好心的姑娘,当你读到我写的这封信时,说明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不是我的亲人,却胜似我的亲人……
我虽然没有给儿子留下什么财富,却也没有给他留下债务。
我是爱他的,从他出生的那天起,我也曾想过要努力做一个好父亲的角色,我努力赚钱,我希望自己的骨肉至亲幸福。
可是,在努力的过程中,我犯下了错误,我不应该在他四五岁正需要我陪伴成长的时候,为了钱途,抛弃了他和他母亲。
我知道,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他的原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最期待的是他能来看我,我想与他说得话很多很多……
然而,我又觉得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一个累赘一样的角色,又有什么资格对已经成年的他来说教?
我儿个性刚烈,脾气暴躁,容易惹事,但心性善良,……。
百里玉兰读到这里时,感觉到穆大叔其实对自己的儿子还是非常在意的,只是,在他死的那一刻也没有表达自己的那份亲情。
未免有些遗憾,百里玉兰的信还没有读完,却发现,自己手中的信纸,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对方粗声粗气地说:“这是那人的遗物,应该我来保管。”
百里玉兰很不满对方的粗鲁,看了他一眼后,瞪大眼睛质问道:“你就是穆大叔的儿子穆青峰吧?”
他长得很象他父亲,从外观看也是一表人材。染着火红的头发,如同禾田里生长的一簇红缨,挂在脑袋顶上,非常醒目。
破洞的黑色骷髅T恤,以及破洞的黑色牛仔短裤,以提示他的与众不同和另类青春。
“嗯!不!是的!”穆青峰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地回答道。
如果说不是的,那他有什么资格来抢百里玉兰的手中的信呢?
如是说是的,可是,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是无法释怀。
百里玉兰笑着说:“我觉得这应该是你父亲写给你的信,那就归你保管好了。”
说着,她就准备往回走。
她对穆青峰没什么好感,就算自己的父亲再不对,人死为大,还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呢?
穆青峰说:“等等,我看完就还给你。”
心说:还以为老家伙会给我留点遗产什么的,看来只能是痴心妄想了。估计也就是对这姑娘的一封简单的感谢信罢?我呸!
百里玉兰听到这里,便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穆青峰看完那信。
他一目十行地看着,等看完后,眼中却包含着泪水。
说是写给百里玉兰的信,实际上,还是写给穆青峰的信,信中表达了父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以及歉疚和未来的期待。
看完后,穆青峰含着泪吼道:“早干吗去了?穆仁雄,你休想赚取我的同情泪,就算你死了,我也是不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把信重重地扔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眼睛,转身飞快地离去。
留下百里玉兰一脸的无辜,目送着他的背影,心说:这家伙这是怎么了?他想掩饰什么吗?
她静静把这封信拾起来,折叠好,然后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不知为何,百里玉兰心情有些沉痛,有些难过。可是,有些事情却难于言说。
有些人就这样走了,静静地,永远再也回不来了!
走在楼道间,她想到:或许会在今天上午,我们病室里又会产生了新的八卦内容,一定是关于这位穆大叔的悲惨身世吧?
她摇了摇头,做护工,是一个苦差事,有时候,也是休息不好的。
对了,听老辈人说,长了黑毛的灵魂是到地狱报道去了,只有长了白毛的灵魂才是升上天堂。
无论任何人冲撞了黑毛灵魂,都要想办法化解,否则自己会有不顺的事情发生,可是,要怎么化解呢?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黎明前的黑暗过后,百里玉兰的心情找回了平静。
“嗳,这些都是迷信,什么黑毛、白毛的,都是假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想到这里,百里玉兰自嘲地笑笑。
太阳出来了,把一切的阴暗都照得无处遁行。
百里玉兰用心护理着这位大婶。给她用热水擦脸,洗背,帮助她翻翻身。
除此外,帮忙她去打饭,打开水,扶病人上厕所……
闲时,就和病人一起聊天,同这个病室的病友一同说话。
很快,百里玉兰又在这外科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和这里的病友讲起昨天晚做得梦,她害怕吓着这些人。
等到有一天,病主的丈夫来看她时。
百里玉兰这才得于休息,她给路宇讲起了自己的梦。
童路宇笔着说:想要冲喜么?很简单啊,要不,我抽空回去和你订个亲,热闹一场,这事就算解决啦!
“美得你吧?你现在自己的屁股都得使瓦盖呢,谁稀罕你呀?”百里玉兰笑着说。
心想:看你这家伙如何回!
然而,她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回应?
嘿?这货生气了?不应该啊?这货从来不会如此小气的啊?难道这货上个大学就把脑子给上坏了?
竟然生起我的气了?哼,不理就不理,谁稀罕?
心里尽管如此想,还是忍不住隔一段时间就看一下手机,她想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这次他能够忍多久给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