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说？”钱多多偷偷掐了下大腿，小脸登时疼得发白：“这是牡丹姑娘的意思？不不不！”
她忍着泪，摇头道：“牡丹姑娘那么善良，那么仁慈，怎么会有如此蛮横的行为？她不会不知道，是我们先到的，更不会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何要说出抹黑牡丹姑娘名声的话？”
“你……”胡说！
“你不要辩解了！”钱多多厉声打断她：“事实摆在面前，就是你在败坏牡丹姑娘，败坏如意楼的清誉！”
“我没……”有。
“你还想否认？”钱多多挺了挺胸膛，身上散发着正义的气息：“刚才的话，是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是，可……”
“是就对了。”钱多多二度抢过话头，咄咄逼人道：“你既是如意楼的婢女，就应该知道，这种话一旦说出口，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如意楼仗着第一青楼的地位，在外欺负弱小，嚣张跋扈。认为是牡丹姑娘授意你这么干的。就算如意楼事后想澄清，又有多少人肯相信她们？届时，如意楼多年的好名声，就会出现污点！”
丫鬟被这连珠炮般的斥责，砸懵了脑袋，嘴唇微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崇拜牡丹姑娘，有责任和义务维护她的清誉。任何有可能会给她招黑的事，我决不允许其发生！”钱多多目光如炬，道：“想让醉仙坊让道？不可能！”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姑娘们齐齐往前迈步，一字排开。用实际行动表示她们坚定的立场。
“好了。”一道空灵悦耳的声音，幽幽从后方的软轿里传出来。
“姑娘。”丫鬟仿佛看见了救星，慌忙回头。
牡丹撩起轿窗的帘子，轻声道：“让醉仙坊先走。”
丫鬟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样做，不就代表如意楼怕了吗？
“奴家就说嘛，牡丹姑娘是断无可能做出这种事的。”钱多多笑吟吟开口，但那笑容落在如意楼众人的眼里，却透着一股子讽刺。
牡丹面纱后的容颜霎时一冷，她猛地放下帘子，不愿再看钱多多一眼。
帘布刚落下，某人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飘进她的耳朵。
“对了，奴家得给姑娘提了个醒儿。像这样的丫鬟，姑娘尽早辞去的好，万幸，这回碰上的是奴家。奴家深知您的为人。若换了其他青楼，保不定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呢。”
“你这家伙！”丫鬟脸红脖子粗的瞪着她。
钱多多只当没看见，翩然转过身去，带着自家人悠哉悠哉的走掉了。
参赛的青楼被统一安排在角斗场舞台下的一个角落，在这儿，不仅能直接面对看台，亦能欣赏到别家的表演。
钱多多刚露面，立刻就有同行上前来和她寒暄。
“奇怪。她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么？”看着又一拨青楼人离开，春娘疑惑地问道：“比赛还没开始，她们竟跑来跟咱们攀交情示好？”
“如果没有我，他们连站在这儿的机会都没有。”钱多多心里亮得跟镜子似的：“而且，她们的名气远不如我们，只是帝都的小青楼罢了。跑来参赛，只是想露露脸，自然不会和我们交恶。她们还巴望着，日后能和咱们多走动，学些新奇的歌舞，低价买入新款服饰讨好百姓呢。”
春娘的神情有些恍惚：“我们已经成了她们巴结的对象？”
钱多多嘴角一抖，这么明显的事，她才刚发现吗？
谈话间，如意楼的人也来了。
钱多多笑着冲她们挥挥手，毫无意外得到了她们的冷眼。
“钱老板。”几步开外一家小青楼的老鸨开口道：“如意楼狗眼看人低不是一天两天，你别太往心里去。”
她周遭的同行虽未说话，但那鄙夷、不满的神色却写在了脸上。
钱多多强挤出一抹笑，说：“没关系，我能理解。”
她巴不得如意楼再猖狂一点，最好能得罪所有的同行。这样子，等如意楼风头减弱，才会墙倒众人推啊。
巳时一刻，锡兰国使臣在禁军的簇拥下，抵达场馆。
“姑……姑娘，你快看！”春娘拽了钱多多一下，指着与使臣并肩走来的白色身影，说：“那不是顾大人吗？”
卧槽！她指个毛线啊！
钱多多心头咯噔一下，慌忙打落她的爪子。
然而，负责使臣安全的张木已经眼尖的发现了春娘不礼貌的动作，双眼一瞪：“你。”
刷！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顺着他望的方向，转移过来。
“刚才你在做什么？”张木怒声问道，眼眸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他昨儿个就听说了醉仙坊参与本次竞争，且和如意楼一样，被誉为夺冠热门的事儿。
打从进场，他就一直在注意这帮女人的动静。如今，竟被他抓到了错处，他怎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若能趁此将她们赶走，不仅能报了上次丢脸之仇，更能为如意楼铲除最大的对手，一箭双雕！
“草……草民没做什么啊。”春娘吓得腿肚子发抖，颤巍巍回道。
“狡辩！”张木气势更胜：“你当本官眼瞎，没看见你对使臣大人的大不敬？公然手指别国命官，辱我齐国国风，当罚！来人啊，将……”
“张大人。”钱多多没等他把话说完，急声开口：“草民一直站在春娘身边，并未看见她做过您口中所说的动作。您离这方，少说也隔了一百多米吧，会不会是看错了？”
“本官能百步穿杨，区区百米，如何会看错？”张木冷哼道：“你们是一起的，你当然想包庇、姑息她。”
“天大的冤枉啊。”钱多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得那叫一个卖力。
顾贤眉头微皱，凑到顾之卿耳边，低声道：“主子，要不要助张木一把？”
他也见到了春娘的动作，若站出来指证，任秦欢嘴皮子再厉害，也难扭转乾坤。
顾之卿深深凝视着台下正在鬼哭狼嚎的女人，片刻后，才道：“此处人多，难保没有慕家的眼线。”
顾贤这才恍然大悟。
帝都人人皆知，张木为了讨好牡丹故意去醉仙坊找茬。而慕家本就怀疑主子和如意楼的真正关系，若此时主子同张木联手，只会加深慕家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