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黑子抱怨着高老头欺骗了他们,争来争去最后觉得高老头或许另有隐情,本来说好要拯救唐猴的,可如今倒是他自己享受起来了。
三人坐在观音石上聊天,聊得正高兴突然听得黑暗处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念叨着“衣凸世家二十四世子……”
衣凸世家?想了半天邱黑子一拍脑门,自己不就是姓衣凸,这个姓氏属于外来姓氏,因为到瓦当久已,慢慢的竟然没有了印象。
三人循声而去,发现观音石五十多米远的地方闪动着一群萤火,而那神秘的声音就是从这萤火中发出的。
“谁,谁在叫你家衣凸爷爷!”
萤火随风而动,那股弱弱的声音依然继续叫着“衣凸世家二十四世子。”
“谁,你再不出来老子撒尿淋你!”
邱黑子站在土坎边上,对着下面水沟里的萤火撒起尿来,心想怕是哈器木那小鬼调皮捣蛋,这样也好让他尝尝咱衣凸世家的尿滋味。
邱黑子得意的狂笑着,萤火突然转向,仿佛一条游动的蛇一般快速的窜入邱黑子的口腔之中。
邱黑子张着大嘴啊啊直叫,可就是闭不了大嘴巴,王虎和五机回过神来发现萤火已经全数入了邱黑子肚子,这可如何是好。
邱黑子弯腰在那里又抠又吐,可就是不论如何折腾,吃下去的萤火小虫子就是死活不出来,吐了一阵颓丧的坐在地上,三人都叹今晚是倒了大霉,叽咕一阵后各自回了家。
五机回来的时候母亲正手持一面黄花铜镜,铜镜内的母亲已经两鬓发白,但是那粗硬的头发仍然还没有完全弯曲下来,看来母亲刚刚才发过病,但是前屋后屋看了遍都没有发现父亲的影子。
“娘,爹去了哪里?”
江成美滑动着手指,那尖尖的触角仿佛妖精一般,此刻她完全蹦着脸似乎神魂都到了另一个世界。
五机摸了摸娘的额头发现没有发高烧就独自去了房间里面躺在床上想武侯庙的事。
江成美缓缓的拿着大铜镜走到院子中,突然瞥见放在墙角边的红赤条,她两眼放光冲过去将大铜镜扔掉,本已卷曲的头发慢慢的树立起来。
“啪啪……”江成美狠狠的抽了两下地面,突然将红赤条对着月亮发出尖锐的嘶叫。
“娘,娘……”五机从房间冲出来将江成美抱住。
江成美两眼圆瞪,看着乌云将月亮吞吃,又开始全身癫狂呜哇呜哇的咒骂起月亮来。
五机被江成美一把推开,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嘴里乌拉乌拉的解释着,终于跳够了,折腾够了,吐出两口白沫,安静了。
五机将娘拖到房间放在床上,打了水给江成美把脸洗净。
可怜的娘,自从失去自己的姐姐风野之后,她就变得神志不清。
“龙儿!”
五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听见娘叫过自己的小名。
“娘,我在这里。”他兴奋的将小脸凑到江成美跟前。
江成美抚摸着他的脸颊突然从眼睛里面涌动出泪水“龙儿,娘睡了有多久了?”
“娘,你这一睡就是十年啊!”
自从七岁那年姐姐风野被独山大蟒吃掉之后,江成美是昏厥在了自家老房子中,那天正好是端午,姐姐风野躺在靠独山斜崖的窗户边读书,读着读着就婚睡了过去,而那刚刚翻修的屋顶还没来得及修补。
独山大蟒从屋顶来,一口将风野吞吃,娘赶到的时候只发现了姐姐经常穿的小红凉鞋,大蟒已经上了顶梁,估计风野已经被吃到了七寸下面,大蟒昂起头将鼓鼓的风野慢慢消化,然后转身从屋顶逃走。
也就是那天陷入昏厥中的娘醒过来之后完全丧失了记忆,在她的大脑中只有一个长着紫色冠子的大妖物……
“龙儿,你一定要去很远的大陆之地找你的姐姐,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去,风野托梦给我,风野,风野被封在一棵神树之中,你要答应我,不……你是谁?”
“我是五机,娘,我是五机。”
娘又恢复到疯狂中去“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说完就晕厥过去。
我的眼睛,五机跑出门去拿大铜镜仔细查看了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是很好的么,哎,娘脑子又犯糊涂了。
五机失望的回到房间去用冷水清洗着娘的脸颊。
娘的皮肤一直很白皙,在娘发疯之前可是个大美人,这一点五机确信无疑,可现在,娘老了,皮肤起了皱,隐隐还闪现着一些淡绿色的东西,它们沉着在皮肤下面。
还好是绿色,要是黑色的死亡斑就太可怕了…… 五机自我安慰着,突然听见外面门一响,风羽狂从外面走进房间来。
此刻的他赤裸着膀子,脸上和手上都是鲜血,看着五机张大的嘴他苦然一笑“龙儿,给我打盆水来。”
五机打水来的时候发现不只是手臂,父亲的腿也受了伤。
“爹?”
“龙儿,没什么,遇到一点小麻烦,哎,最近总是发生太多稀奇事,就连外族的人也潜伏到我们瓦当来了!”
“外族的人?”
“两个拿刀的贼偷袭了我,此事千万不要走漏出去,明天,呜呜……等爹爹将虎头弓修好取他们的狗命!”
父亲清洗完身上抱着江成美呼呼大睡。
五机一个人坐在院子中,看着神奇的独山,心里想着那只千年大蟒该是什么样呀!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次日一早,大祠堂的钟声急促的响起,瓦当人纷纷从家里面走出来往大祠堂赶。
五机被钟声扰醒发现自己在院子中的石头上睡了一整夜,眼睛还在涩涩的痛,打水清洗了脸进屋发现母亲睡得很安稳,身子上还披着父亲临走时给盖的毛毯,五机安了心打开门甩开大步向大祠堂跑去。
“你们知不知道高老头昨天去世了,听说染了大病!”
“你们知道什么呀,那根本不是病,是邪气!”
“听说他死的时候身上脸上都是花生那么大的脓疱,吓死人了,这瓦当怎么了,难道老天要亡瓦当?”
邱黑子和王虎也早早跑来,还有哈器木,四人一口气跑到大祠堂,发现高老头已经被收棺,上面盖了块大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