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一片黑暗中,四野无声,林风眠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恐惧着往前走,但身体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脚步不停……
忽然一阵轻微的灌木丛摇动的声音,林风眠心中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被人仆倒在地,四肢关节被卸掉,剧烈的疼痛和屈辱席卷了她所有的意识,林风眠还没从疼痛中恢复过来,只觉得肩膀一凉——她的衣衫已经被撕开了!
一只粗糙而炙热的手在她身上乱摸,林风眠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情绪越来越压抑,终于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啪!”林云停的巴掌混合着林风眠的尖叫一同响起,林云停看着骤然睁开了眼睛、神情惊惶而厌恶的三妹,看了看她脸上快速红肿起来的巴掌印,再看看自己微微发红的手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快速地把手往身后一藏,尽量冷静道:“你终于醒了。”
林风眠还沉浸在那个恐怖的梦中,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浑身都疼,一时间还真没感觉到脸上的异样:“我……我没事了?”
林进站在一边,闻言,虽说脸色铁青,但还是快步走上前去,握着林风眠的肩头,正要说什么,却被林风眠快速闪开了。
林进的眼中划过明显的心痛,收回了手,坚定道:“眠儿放心,为父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林云停也连忙道:“风眠,那个登徒子并没有得手,你挨了顿打……”
“挨了顿打?”林风眠看看她,再看看林进和他身后一脸关切的林何氏和林月息,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立即就要炸,“老娘挨打了!这是小事吗?!”
林云停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连忙道:“对,那小子敢打你,就是不把我们侯府放在眼里,爹和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林风眠也跟着点头,这会儿清醒过来了,也觉察出脸上火辣辣的痛来,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迟疑道:“我是不是又被谁打了?脸上的疼怎么比手上腿上的……嗯,新鲜这么多啊?”
林云停把右手往身后藏得更深了:“你刚才尖叫了吧?估计是那登徒子在梦中打了你,你还没反应过来呢。”
林风眠的床边围了一圈的人,她也不可能抛下他们自己去照镜子,算是默许林云停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了:“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月息连忙道:“三妹妹,不是昨天晚上,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了。”
自从穿越以来,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要自力更生还要给徐姨娘当靠山的缘故吧,小姑娘十分之皮实,大冬天地被人踹下水都没发烧。以至于林风眠骤然听见自己还能昏迷一整天,实在是难以接受:“其实我不是自己昏迷,是被人下药了吧?”
林云停简直哭笑不得:“我一直守着你,谁敢来下药?”
林风眠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林云停道:“前天晚上,我也得到了恒王府的请帖,但是我没去。哦对了,我从嵩山书院回来,其实是带着一份推荐信的,在通过取仕考核之前,我暂时在骁骑营挂职,那份请帖就是送到骁骑营的,就连后来由飞镖送来的报警,说你在衡王府的后花园树丛中被人轻薄,要我前去相救,也是送到骁骑营的。”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林云停到现在还觉得十分心惊:“当时我因为一些事被绊住了,才会在骁骑营留到那么晚,但凡我偷懒一点,怕是就接不到那个飞镖了。”若是林风眠真的因为她的失误,而遭受了什么,她恐怕要介怀一辈子。
林月息又惊又喜地捂着嘴,右手去拉林云停的手,诚恳道:“多亏有你,二妹妹。”
“应该的。”林云停反手拍了拍她,很快就抽出手来,和林进对视一眼,道,“昨天下午,恒王送来了一个人,说是府中的一等侍卫,那天喝多了酒,把三妹妹看成了心爱的人,这才有了唐突的举动,让我们要杀要剐都随意。”
林云停嗤笑一声:“被爹给扔出府去了。”
恒王上门的时候,是林何氏和林进一起接待的,她本打算把那侍卫留下来,说不准还能运作一番,人家毕竟没有娶亲,家世虽然不及侯府,但也勉强能够得着贵族的门槛,若是运作得当,她就能逼着林风眠嫁给此人!谁知道,她这个算盘才刚开始打呢,林进就二话不说,把人给扔出了府!
见林云停说得开心,林何氏忍不住道:“侯爷这么做,实在是不妥。”说着,转向林风眠,柔声劝道,“眠儿还未出阁,名声就已经这样坏,如今又被人唐突了去,将来要如何说讲夫家?我看那侍卫身量面貌都不错,家中也有些钱财,却也不能算是完全配不上眠儿……”
“母亲的意思,是让女儿打落牙齿和血吞,不仅不追究那登徒子,还要白送他一笔嫁妆一个妻子?”林风眠嗤笑一声,“母亲真是圣母心肠,女儿断不能比。”
林何氏被她讽刺得脸都红了,正要反驳,林进已经皱眉道:“且不说眠儿绝不会嫁给这种小人!你竟然会觉得,恒王送来的那个人就是唐突了眠儿的真凶吗?”
林月息早就觉得这件事有古怪,如果真的是一个侍卫冒犯了林风眠,林进大不了当着恒王的面把人砍了,实在没必要把人扔出侯府,那不像是在泄愤,而是在宣告他不承认恒王的道歉,此时听林进一说,她约莫能猜到,真正唐突了林风眠的人,怕是恒王府的世子!
林风眠竟然想借一场唐突的戏码,嫁入恒王府吗?这个女人平日里装得如此潇洒,到头来也不过是想争一场富贵!林月息不由嗤笑,但心中却是有些嫉妒的。
林云停往后看了一眼,再看看靠坐在床头的林风眠,尽量放柔了声音:“我们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但是没有证据,恒王又不承认,你要是气不过,我们可以把人套麻袋打一顿,或者用些别的手段,让他这段时间不好过……”
林风眠直视她:“我不能直接去京兆府起诉他吗?”
林云停和林进都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你要把这件事闹大?”
想到她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那张脸,林风眠沉默了半晌,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寝室外一阵喧哗,还不等丫鬟们通报,一个身材娇小的中年女子就已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无视人群,直接冲到了林风眠的床边,抱着林风眠的手痛哭流涕:“眠儿……我可怜的眠儿!到底是谁夺走了你的清白?告诉姨娘,姨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林风眠用力挣脱了两下,却只让徐姬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长长的指甲都戳进肉里了,眼见着手臂上已经沁出血丝,林风眠终于痛呼出声。
林进原本想着,让徐姬来安慰林风眠,没想到她却说出这么污蔑林风眠清白的话来,又听见林风眠喊痛,也没了耐心,直接上前把徐姬推到一边,但还未说什么,徐姬却骤然尖叫起来:“眠儿的清白都没有了,不把她嫁出去,谁还会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