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含煞气的一句，显然对坏他们事的程峰已然恨极。
程峰又不傻，自然不会主动爆出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他也不需要整天包的跟个打算抢银行的犯罪分子一样了。
“无名小卒，何足挂齿？”他直接笑着打了个哈哈。
男人眸中极快的掠过一抹阴翳，碍于那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朝其他人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车下的救护人员敏捷的跳上车。
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那救护车就这么突如其然而来，突如其然而去了。
看着那七拐八拐消失在长街尽头的救护车，顾阮阮脸上满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她简直不敢相信会碰上这么戏剧又惊险的一幕。
拍电影也没这么夸张的吧？
“你还要上班的吧？赶紧回去吧，以后当心一点。”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程峰左右瞄了一眼，就快步朝右边的一条小巷子走去。
顾阮阮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忙抬脚追了上去。
程峰走的飞快，顾阮阮今天穿了双高跟鞋，鞋跟虽然不高，但影响跑步，直到巷子口，她这才勉强追上了程峰。
这还是程峰听见了高跟鞋声，特地在巷子口停了下来。
“跟着我干什么，不是要上班的吗？”转过身，程峰无奈笑问。
可因为他整个人都没入了那阴暗的巷子，脸上落下了大片阴影，看着却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这个男人看似憨厚，但从刚刚的情形可以看出，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或许他也只是在她面前表现的憨厚罢了。
顾阮阮眸光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开门见山的问道：“程叔，你知道那位“贵人”是谁的吧？”
疑问的语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如果说程峰刚才那么巧的救下她，还能说是一直在暗地里关注她，那他能快人一步的给公安局打电话举报，可就绝对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再加上以前程峰看见她，都会略显讨好的和她聊上几句，今天却一反常态。
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怕自己追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不是你能知道的。”程峰没有正面回答，一双黑沉沉的眼眸闪烁的厉害。
顾阮阮闻言笑了，笑容却是森冷，“程叔，人家可都已经找上门来了。”
她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上，那么一位手段了得的“贵人”的，可人家既然都找上门来了，她总不能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吧？
程峰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吱声。
顾阮阮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顾忌什么，难道那位所谓的“贵人”，还真能翻云覆雨，一手遮天不成？
她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程峰。
她知道程峰要是真不愿意说，她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和自己父母的那一点旧日情谊了。
程峰也在定定地看着她，可那缥缈的眼神却仿若穿过了她，看向了某个遥远的虚空，“你这个倔强的样子，真的很像你母亲。”
怀念，唏嘘，怅然，感伤……
明明是寥寥数语，内里所蕴藏着的感情，却复杂的好比最难解的奥数题。
因为被口罩遮住大半张脸，顾阮阮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也能大概猜出他此时的表情，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对她妈妈……
“那位‘贵人’的身份，我肯定是不能告诉你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当街炸死，假冒医护人员，偷盗救护车……这么训练有素，你惹得起他们吗？”
胡思乱想间，程峰叹息的声音惊醒了她。
顾阮阮下意识想反驳，“我……”
只是刚一开口，就被打断，“我知道你会武，可你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吗？他们都是道上有名的打手，是刀口舔血为生的亡命之徒，你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能。
即便应付上一两个没问题，可那么多人，她绝对不是对手。
顾阮阮抿了抿嘴唇，不死心道：“那程叔的意思，那位‘贵人’是道上的？”
程峰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一时间倒是被狠狠噎了一下。
好一会儿，他这才捏着疲倦的眉心，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不要再想着去探究对方的身份了，这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只要小心一点就行了，听程叔的。”
“您确定？”顾阮阮犀利的反问。
不是她想要去怀疑程峰，实在是那些人太无法无天了。
当街诈尸，冒充医护人员，偷盗救护车……
这哪一件单独拎出来，不得吃上几天牢饭，可那些人却明显熟练的很，一看就是经常做这种违法乱纪事情的。
程峰说那些人是亡命之徒，她一点也不怀疑。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光小心是没用的，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躲得了初一，难道还躲得了十五吗？
程峰没有立即说话，很显然他也知道光小心是没用的。
原本顾阮阮以为他会松口的，岂料等了半天，他却来了一句，“你只管小心些就是了，至于其他的，程叔会帮你料理好的。”
还说她倔强，难道他不觉得自己也很固执吗？
顾阮阮死活撬不开他的嘴，觉得自己头都开始疼了。
程峰见她这样反倒突然松了口，“好了，别不高兴了，虽然我不能告诉你那位“贵人”的身份，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其他的。”
哄小孩儿一般的口吻，自带了三分宠溺和七分讨好。
顾阮阮觉得有些怪异，但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索性先按下不提。
程峰并没有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只压低了嗓音续道：“程叔来之前才刚打听到，那位‘贵人’之所以会找你麻烦，听说是有人在她面前多了嘴。”
“什么人？”
顾阮阮立刻追问道，可这一次程峰却没有回答她，只十分突兀地转过身，哧溜一下就没入了昏暗的巷子中。
“等一下，程……”
顾阮阮愣了一下，脚一抬，忙要追上去。可就在这时，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扣住，伴随着喜怒不辨的一句，“顾阮阮，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