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非得要这么倔吗?”
有些头疼的叹息了一声,也不顾顾阮阮的反对,他借着隐隐的微光,一把将顾阮阮给打横抱了起来。
顾阮阮很抗拒。
可她抗拒不了。
刚刚她虽然侥幸将陆昱瑾给摔在地上,可仅剩的力气也用的七七八八,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陆昱瑾给拽倒,更不会那么半天都爬不起来。
因而她只能任由陆昱瑾抱着她过去开了灯,又一路将她抱回了沙发。
低烧让她有些畏光,被放在沙发上后,兜头笼罩下来的雪亮灯光,让她非常不适的以手背挡住了双眼。
这一幕落在陆昱瑾眼中,却以为她病的难受。
“怎么了,真的生病了?”半蹲在顾阮阮的身前,他强行将她的手给拉了下来握在手心,细细觑着她的脸色,凝眉问道。
惯常白皙的脸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眉头凝成一团仿若打结的麻花。
可与之相悖的嘴唇却白的几近失色。
这般憔悴模样,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是真的病了。
“是啊,病了,所以能让我清净一下了吗?”顾阮阮撩起眼睫,冷眼看着蹲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讥诮笑问。
明明是虚弱的风一吹就能刮散的声音,却偏偏犀利的宛若冬日里的西北风。
凛冽,酷冷。
割得人脸生疼生疼。
陆昱瑾见她病成这样,居然还跟自己犯倔,不禁又是一阵气结,可想到自己之前的作为,心中却又不免生出几分心虚来。
“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早点请假回来?”
他有些色厉内荏的训道,说着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话锋又是一转,“你身为我的助理,现在我既然去出差了,你不是应该正当闲吗?”
“因为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顾阮阮闻言却是淡淡一笑,笑容轻嘲。
见陆昱瑾似乎是不怎么理解,她又状若好心的提醒道:“怎么,你专门派来跟着我的那几个人,难道没有跟你汇报吗?”
寥寥数语,瞬间就让陆昱瑾变了脸色。
利剑般锋利的眉毛慢慢拢起,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意味不明的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呢。”
顾阮阮凉凉笑了一声,疲倦的窝进沙发里,语带轻嘲的淡道:“妈没跟你说过吗?当初顾家出事,不少人见我无依无靠,就想着要趁火打劫……”
似乎是想起那些不堪的前尘往事,她说着说着忽然就戛然而止。
可哪怕用后脑勺也能想出她后面的未尽之言。
正当青春的一个豪门千金,无论是容貌,还是本身的气质都是一流,在学校甚至还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
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可不是那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能比的。
完全可以想象,当这只高踞枝头的凤凰,一夕间跌落尘埃,将会有多少人在暗自觊觎着,又会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着。
要知道,这些年来,一夕倾覆的豪门可并不只有顾家。
曾经金尊玉贵的千金少爷们,就因为家族的轰然倒塌,转瞬就从云端高高坠落至尘埃,其中有容貌出众者,几乎无一不沦为别人手中的玩物。
要是当初没有母亲的庇护,要是这女人最后没和他结婚……
陆昱瑾忽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为只要稍微想一想那种可能,他就有种要将所有人给人道毁灭的冲动。
相较于他的心潮起伏,顾阮阮却表现的十分平静。
当初也气愤过,也绝望过,可现在再回过头去看,却只剩下了麻木。
“那时候顾明翰为了逼我就范,纵容那些人轮番去恐吓我,正好那时候我妈又病倒进了医院,如果不是妈及时伸出援手,或许我真的就会屈服了。”
“这样说来,我的确欠你们家颇多。”
说到这里,她淡淡笑了一笑,笑容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的软弱,还是在嘲讽这可笑的命运。
陆昱瑾很不喜欢她这个表情。
可没等他开口,顾阮阮又兀自淡道:“当时为了唬住我,每天都会有人跟踪我,有人明着跟踪,有人潜伏在暗地里,为的就是制造我被人给掌控了的错觉。”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
“哪怕什么根本就找不到,对方的藏身之处,但第六感也会隐隐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她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可陆昱瑾听了却是一阵阵心痛难忍。
只是他也清楚顾阮阮并不喜欢别人怜悯她,因而即便心里再是疼痛,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只顺着她的话问道:“可这也不能说明人是我派的吧。”
“的确不能说明。”
顾阮阮点了点头,半点没有被质疑的尴尬,淡道:“可我发现那些人虽然跟踪我,却并没有任何恶意,我想来想去,除了你以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说着她突然俯下了身,伸出了手臂。
这个动作看着就像是要搂住陆昱瑾一样。
陆昱瑾还从未见她这么主动过,心中一跳,差点就没能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可下一秒,顾阮阮却又重新坐正了身体,表情恹恹地翻看着手中的东西,不冷不热道:“而且这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那是一叠照片,数量颇多,目测足有二三十张。
照片的主角是一对年轻男女,这两人顾阮阮都十分熟悉,一个不用说自然就是她本人了,而另外一个……
“怎么,你还觉得你没错不成?”
见她病蔫蔫的,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陆昱瑾原本不想和她计较的,可她这冷漠的语气却刺伤了他。
没有哪个男人能面对绿帽无动于衷。
更被说给他戴绿帽的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我觉得自己有没有错重要吗?”
顾阮阮闻言直接蓦地笑出了声,语气却相悖的森冷,“文者见之谓之文,淫者见之谓之淫,反正在你眼里,我和苏嵘生早就不干不净了。”
“既然这样,我觉得自己有没有错又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