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便是各种凌乱各种颜色的破布,挂在一堆早已看不出颜色来的骨头上。
初春天气还不算太热,京城治安又还算可以,所以扔在这里的死尸不算多。
刚想动,手腕突的被拉住。
“公子,我走前面。”话音落下 抓她手的无忧身子立马到了她身前。
陌卿看着他那坚定的身影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心里却是甜的很。
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人,不管何时都将她护在身后,就像一个哥哥一样,前世中的她有个哥哥,也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站在她身前,事事都护着她,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看着眼前人这渐来渐坚韧的身影,她不由的捏了捏拳,今生,她定不会让人伤害到她在乎的人!
“公子,这边有几具似是最近扔来的尸体,要不要属下先查下?”
“不用,我在这,你在一旁给燃个火把。”陌卿压低着声音,绕过他,走到前头,一眼便看到扔在一个滑坡处的几具尸体。
她记得那天马公公穿着的是藏青色打底领口与袖口边是朱红色的的太监服,与一般的太监服不一样。应该很好辨的。
无忧燃着火把站在她的身边,心里有些着急,他没有见过那马公公,现在这他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然,陌卿只是接过他手中的火把,往四周照去。
照了一圈,她眼眸一眯,勾唇浅笑,找到了。
无忧顺着她手指处,伸手一抱,扶着她的腰,脚下轻点,直往那边掠去。
“无忧,你退后点。”
她记得那天马公公是咬破藏在牙齿缝里毒囊死的,果然他。
尸身的腐烂程度比一般人的要快许多,现在整个脸都烂了,露出阴森森的白骨,周边也没有一只寒鸦停留,反倒是其他几具早已没了肉身的白骨上有几只停过,低叫着几声又快速的飞走。
无忧虽担心,但还是听话老实的呆在一旁,接过她手中的火把,照着。
“当天他是自杀的,毒素很强,很快就流遍全身,所以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还有余毒,你戴的手套不防毒。”陌卿这般说着人已是蹲下,拿手去掰尸体的嘴,顺着牙齿,一颗一颗的摸过,手突的一顿,从中摸出一物,拿了出来。
无忧很默契的拿出一个特制的袋子去接过。整齐的放在木箱的第一个格子里。
尸体腐烂的有点严重,陌卿也不和他解释是什么,摸到她想要的东西后三两下的撕掉尸体上已破破烂烂了的衣服。
只剩下里衣时手突的一顿,里衣贴着胸口处有点不对,她眯了眯眼,小心的解开,胸口处果然缝了个口袋,针线整齐,只是因为经常摸的原因已平了许多。但看口袋上的布料却与里衣颜色不上一样,似乎是近些时期缝上去的。
她伸手从里面一掏,掏出一块玉佩。
暗红的穗子,玉色很平常,只是玉的中央有个“莲”字。
她把玩着手中的玉,总觉得这玉有点眼熟。
无忧见她望着那玉出神,伸着袋子的手轻轻的在她肩头碰了碰。
“呃……”
回头,见到袋子,她不好意思一笑,忙把玉放到小袋子里,继而转身再去寻找有用的线索。
再三两下间,褪去下身的衣服,这一褪去又是让她皱了皱眉,这人不是太监吗?为何会还有那……
虽疑惑,但还是为了确定,她伸手去碰了碰,这一碰又是让她惊讶不已,这个……居然被缝合过!
这个朝代居然有人会缝合术!
迟疑间她又是去查看尸体的手,整个手虽已高度腐烂了,但在她的细心检查下还是有些发现,他是御膳房的,专门挑选膳食的总监,手指理应比平常太监粗壮些,但他右手手掌心往上处食指与中指根部有一层厚茧。手指骨反而比较纤细,或者说是因为经常要揉捏才会造成那样。
这是……压下心中的惊讶,再看左手已全都腐烂,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同样,左手手骨比寻常人的要粗扁。
再次翻起衣物时她却是掀开了口罩,果然,腐尸虽臭,但却隐藏着另一股淡淡的蜂脂香,尤其是里衣那缝着的口袋处更浓!
最后细细从上到下再查一遍,没有其他发现,陌卿终于起身,从木箱里拿过一块白布,盖在了尸体上,退出去。
走出乱葬冈一会,陌卿还是觉得那马公公的死不简单,或许她应该去查查马公公进宫之前住的地方。
看看能从他身边找出一点什么来不。
至于那云映红,如果没必要,她不想去云家村。
她心里揣着事,都没察觉天色已暗了下来。
无忧看了看黑下来的天空,略带担心的道:“公子,我们今晚怕是进不了城了。”
陌卿这时才察觉到天色已晚,已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但她摇了摇头:“不,我们今晚一定要进去。”
虽然她不喜欢城内,但这个时候她知道城内比城外安全。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她。
而且她要进城去把马公公的画相画下来,这样方便她寻找马公公进宫之前的住处。
无忧听她这么一说,沉声道:“那一会我带公子进去。”
陌卿却是冲他神秘一笑,摇头:“看我的!”
见她不说,无忧也不追问,自信的跟在她身后朝城门处走去,一路上还寻了个池塘,洗了个手,还歇息了会。
等到城门口时,天色已是完全黑透了。
无忧举着火把,映着一脸淡定自然的陌卿,在城门下,叩着城门。
“城下何人?”城头上守卫执着长枪厉声呵斥。
“下官奉西厂督主大人之命办案,还不快开城门。”陌卿站在城门外,压着嗓子沉声回应。
“是西厂的人!”
“快开城门!”城头上几个守卫惊慌的低头交谈,西厂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不行,他俩没有穿厂服,怕有诈。”突的另一人盯着陌卿她俩道。
这话自然落到陌卿的耳里,她身后的无忧听了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你们说是督主的人,可有令牌!”城墙上一守卫冲她喊着。
还不傻嘛,还知道问令牌,不过她出来匆忙,还真没带令牌。
但她有比令牌还好用的东西!
“出来暗访,没带令牌,但我有更好的东西。”陌卿说着,突的转身,冲着身后空无一物的空地大喊一声:“你们还不出现,不能进城要是误了你们家主子的大事,想想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清脆的叱喝声在空旷处响起,话音刚落,便见一道暗红的身影从远处缓缓的走来。
看着速度不快,但也只在一个吸呼间来人便到了她眼前。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