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护士把聪聪推出手术室,告诉梁雨洁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留观几天,待到病情稳定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病人家属是不可以留在重症监护室,主治医生劝她回家休息,明天再过来探视,可是她挂念着儿子的安危,依旧站在门口不愿离去。
宋文琛走了过来,语气轻松地说道:“别担心,刚才我看了下你儿子的病历,以我的经验,最多两天他就能出来了。”
梁雨洁这才想起宋文琛是一名外科医生,勉强笑笑道:“谢谢你,今天多亏你了!”
宋文琛淡淡一笑:“不用客气,我又不是白救你儿子。”
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梁雨洁想起了他在办公室说的那句话,心底泛起一阵恐惧,他救聪聪是有条件的,她怎么就忘了呢?
他不会真的要她跟他上床吧?如果真是那样,她肯定不能答应。
咬了咬嘴唇,梁雨洁刚想开口问宋文琛要什么条件,他却突然伸手抓起她的右手掌,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哦,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么这么不小心?走,我去帮你包扎一下。”说着,他拉着她就走。
他的巴掌很厚实,掌心温暖,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刚才被他抱进怀里的情景,脸一热,忙挣脱他的手,“不用了,这么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包里有创口贴,贴一个就行了。”
宋文琛挑起眉头,“你的伤口有点深,不赶紧处理的话就会感染,到时候更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她也怕了,反正现在聪聪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就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五分钟之后,梁雨洁已经置身在外科治疗室。
宋文琛要她坐下,穿上白大衣为她消毒包扎伤口。
穿上白大衣,宋文琛身上那股尊贵冷凌的气质减淡了几分,然而看在梁雨洁的眼里,却让她更加不舒服,因为她对医院的惧怕让她连带着对医生也十分敬畏。
身为院长,本来并不用宋文琛亲自动手,不过他却对准备帮梁雨洁处理伤口的医生说了一句她怕疼还是我来吧,就接过了医生手里的镊子。
梁雨洁白了他一眼,很想回他一句谁怕疼了,可是想想自己确实是很怕疼,从小到大最怕的事就是上医院打针,读书时体检无论老师怎么威逼利诱,她都不肯去插手指验血。
没想到时隔多年,宋文琛还记得她这个毛病!
宋文琛的动作很轻柔,神情也很专注,她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居然忘记了疼痛,回想起了高中时期他那副二痞子相,不禁感概万千。
时光真是一个魔术箱,能如此神奇地把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变成气度不凡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突然来了兴趣。
只是,想到当年两人之间的那一段仇怨,她还是把将要冲口而出的疑问又咽了下去。
“想什么呢?”贴好胶布,宋文琛停下动作,打断了梁雨洁的沉思。
她忙站起身,对他笑笑,“没想什么,谢谢你。”
他弯起嘴角,“不用客气,我会记在账上,跟你慢慢算。”
她一愣,马上明白了,她之前还欠他一份人情未还,这次他又免费亲自帮她处理伤口,就又多欠了一份人情。
心里很不自在,她又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要她陪他上床的话,就更是不安了。
走出治疗室,梁雨洁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说吧,要我怎么报答你?”
宋文琛脸上笑意更深,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停在她的胸前,轻佻地说道:“十多年的光阴都没有在你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让你更有女人味,身材也比以前要丰满多了。”
梁雨洁的脸一红,下意识地抱住双臂遮住胸口,刚想开口要他自重,就看见谢俊峰匆匆走了过来。
看到宋文琛,谢俊峰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你不是宋文琛吗?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文琛扬了杨眉,“我如果不回来,谁来救你儿子?”
然后不等谢俊峰再说话,他又转头看向梁雨洁,笑道:“原来你嫁给了我们班的学霸,真有眼光!我还有事,先走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说完,他又对谢俊峰意味深长笑了笑就走了。
谢峻峰皱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梁雨洁忍着气把她去找宋文琛输血救聪聪的事说了,然后问他,“你刚才去哪里了?聪聪在做手术,你居然都不在门外守着。”
谢峻峰道:“我刚才去找文建国,问了一下他亲子鉴定的事,我打算马上跟聪聪做个亲子鉴定,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我儿子。”
文建国是人民医院检验科的医生,是谢俊峰的好朋友。梁雨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儿子生死攸关的时刻,谢峻峰居然还一心想着这件事,如此迫不及待打电话去咨询。
看着他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梁雨洁突然觉得他变得很陌生,陌生得让她心底涌起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