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璇在惊疑不安的时候,李创走了进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回神。
“说吧!可是红梅出了什么岔子?”
能让李创如此的,也就只有红梅的事情了。
“红梅回来后,便被叫去太太的院内了!”李创的神色有些不安。
谭璇看的出来,李创的不安不是担心她或者是张氏会找他们院子里面人的麻烦,李创的不安,是因为他觉得他出卖了红梅。
“李创,我不是逼你做出选择!”谭璇看向李创,眼神锐利却带着温和:“我信你的人品,所以就算你选择站在红梅那边,我也不会为难你!更会相信你日后不会拿之前的事情来威胁我!”
顿了顿,谭璇看向李创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但是,一旦你做出了选择,就要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李创看着谭璇,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沮丧的垂头走到一边去。
谭璇看着李创如此,她也觉得非常的沮丧,看来她真的不是一个能说服他人忠心于她的人。
连李创这个老实人都说服不了,那么……若是想要说服元思誉派来监视她的人,就更不用想了。
“小姐,您站在这里做什么?”红梅一回院子,便看到谭璇坐在院子里面,面无表情的样子让红梅有些心虚。
谭璇回神,看着站在自己身侧心虚的红梅,温和开口问道:“你去了太太院子里面做了什么?”
红梅闻言,反射性的看向一旁站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李创,瞧着李创如此,便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看向谭璇小心翼翼道:“太太唤奴婢过去,是问小姐今日外出买东西的银子是否够用!”
张氏关心她的银子是否够用?谭璇似笑非笑的看着心虚的不敢抬头的红梅,略带讥讽的笑道:“我若是不够用,太太还预备再给些吗?”
红梅闻言一楞,随即有些呐呐的小声回道:“太太没说这个!”
谭璇闻言勾了勾唇,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从袖口里面拿出一枝簪子,上面还有一抹珠红色,簪子是木制的,只是那上面珠红色的点缀隐隐的有点像是花朵般,和红梅那张娇俏可爱的脸挺是搭配。
“喜欢吗?”谭璇将这簪子递到红梅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道:“让你先回来,就是想要给你买这个礼物!不想让你提前知道,怎么?欢喜吗?”
红梅接过那簪子,眼底浮现一丝懊恼的神色,似乎是有些后悔的样子。
谭璇见状并不说破,只是依旧淡淡的笑说道:“虽然这簪子只值几钱,但算起来也是我头一次为你买正式的礼物,而不是拿其他人的赏赐转而送给你的!”
红梅闻言,眼底的那抹内疚和后悔逐渐消失,眼神转而变得清明起来,只是这抹清明之中带着一抹怨恨而已。
看样子,这张氏身边的人给红梅洗脑洗的很成功。
而她……
转而再去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李创,谭璇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声,真是没用呐!
到了晚膳之前,红梅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阵后,才在晚膳的时候出现。只是这一次,她出现之后没有片刻,管家便出现了。
“二小姐,太太说了您日后在宫里面,若是只有红梅一人,恐怕伺候不周全,便让小的给您再送一个过来!”管家是一个六旬老者,一脸的精明锐利,这管家是张氏的人,只听张氏的命令。
管家说着,便拍了拍手,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这丫头名叫绿篱,是在太太院子里面伺候的!进府有两年多了,是个麻利的!”管家给谭璇拱了拱手,介绍了这丫头的名字和来历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谭璇闻言,抬头看去着绿篱,只见这个长相普通的小姑娘,若是仔细装扮起来也是一个清秀的姑娘。
“你,会什么?”谭璇放下手中的瓷杯,对着绿篱开口问道。
“奴婢什么都会,请二小姐吩咐!”绿篱规规矩矩的回道,期间一直垂头,很有一个做奴才本分的样子。
红梅听着这话便冷哼了一声,似乎极度的不屑。
人果然不能有对比,一对比什么都出来了。
“既然你什么都会,就去厨房吧!”谭璇对着绿篱淡淡的开口道:“你既然来府中已有几年,应该知道我这院子里面的膳食都是自己院子准备的!那厨房里面的厨娘年事偏大,既然你什么都会,就去那边帮衬打下手!也好给厨娘休息几日!”
谭璇的这一吩咐让红梅乐了,李创蹙眉,绿篱却依旧沉稳,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福了福身子便转身下去了。
红梅见那绿篱一走,就很是轻蔑的一哼道:“一瞧就是太太派过来监视小姐的,什么东西!”
谭璇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面带犹豫的李创,才挑眉问道:“李创,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李创闻言,才小心谨慎道:“小姐,厨房那地方您让一个生人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若是在膳食之中下毒什么的,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李创这一番话,让红梅连连摇头:“太太怎么可能会对小姐下毒,无非就是派人来监视小姐的一举一动罢了!”
红梅这话让李创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了忍便又什么都没说的垂下了眼。
谭璇见状,一副大家都多想了的样子,淡笑道:“什么监视或是下毒的?你们把太太看的太闲了一些!若是真的不想留我,也不会将我养这么大了!”
顿了顿谭璇便对着红梅和李创交代着:“后日便是我母亲的忌日!既然绿篱来了,太太又吩咐她来照顾我,那就肯定要带上她的,届时你们不要为难人家!”
说完便去用膳了,只是李创却突然拉着红梅的胳膊,没有让她跟上。
“你要做什么!!”红梅一声惊呼,抬头看着谭璇并未注意这边,便恶声恶气的开口道:“李创,我敬你是兄长!但是你不要如此拉拉扯扯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坏了我的名声怎么办?”
被红梅低声斥责的李创,如闪电一般收回了手,本要开口说的话,却因红梅这一声斥责而吞了下去。
一转身,便看到绿篱已然端着餐盘站在那边,似乎是……他们挡住了她的路一般。
“你这人走路怎么连一个声响都没有?是鬼吗?”红梅见到绿篱也是吓了一跳,唯恐她会乱说什么扰乱她的名声,便恶声恶气的先告状道:“你站在这边是不是要偷听我们说话,然后去告诉太太?”
绿篱抿了抿唇,半响才抬头,看着嚷嚷的红梅,声音平稳道:“奴婢只是来送晚膳的,姑娘若是不放心,奴婢就不进去了!”
说着,便要将那餐盘递给红梅,却只见里面的谭璇开了口:“绿篱,端进来吧!”
红梅一听,便咬了咬唇,觉得谭璇这话明晃晃的是在打她的脸。
绿篱面色倒是没有任何的得意或者是骄傲,依旧端着一张平静的脸将膳食端了进去,伺候谭璇用膳。
只见,谭璇在用膳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对着李创吩咐道:“后日去祭奠母亲的路线,李创你去安排下!不要走人多的地方,找一个僻静一点的路去走!绕远一些也无妨!”
李创闻言有些奇怪,却还是垂头应了声,转而下去了。红梅见状,看着李创离开的背影,那眼底有着复杂的神色,咬了咬唇才对着谭璇道:“小姐,奴婢刚刚和李创有些误会,想要……”
“去吧!”谭璇头也不抬的淡声说道:“你们就算做不成夫妻,想要做兄妹,也不能做一对相互仇视的兄妹!”
红梅闻言,福了福身子,转身就朝着李创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谭璇看着红梅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眼角冷了冷,再抬头看着绿篱,眼鼻口一体,不多看,也不多说话。
谭璇心里有些没底,这人看起来是元思誉口中所说的派来的人吗?只是现下这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绿篱也依旧一副什么话都不说的样子。
她总不能直接问,你是不是元思誉的人,蛊的解药呢?
万一人家不是,这不就露馅了?
如此一想的谭璇,便没了食欲,随意又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准备休息了。只是一想到明日便是初一,心里就有种毛毛的感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谭璇,思来想去的便起身找到元思誉给她的那本医书,想要在里面找些明目时,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发热,嗅觉也突然变得灵敏,远远的便能闻到那熟悉的白梅香气。
很淡、很轻,几乎就跟空气一样,却让谭璇闻到这味道之后,有股钻心的难以忍耐的感觉,似乎……非要入口什么或者是贴近去闻下,才能缓解一般。
捂着胸口,谭璇艰难喘息着靠在床边,这就是蛊的药效吗?这不还没到初一,怎么就发作了?
难受万分的谭璇,一抬头便看到绿篱已然悄无声息的站在窗口,似乎没她的召唤就不会进屋一般。
谭璇冷笑一声,绿篱果真是元思誉的人,只是……看到这场景就想到会和元思誉扯上关系的缘由,就是因为打开了窗户的缘故。
手死死的握住床幔,谭璇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就是不愿再去打开窗户,不愿向元思誉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