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璇听了陈太医的话,沉默了一会后才走到一旁,拿起那刀子便在手上划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
“你在做什么!”苏阳暴怒,清秀的脸上青筋必露,上前几步就要给谭璇按住伤口,却只见谭璇避开了苏阳的手。
一旁的陈太医见状,眼底闪过一抹赞许,立刻拿起一旁的碗让谭璇放血。
待放了的血在碗底堆积一些后,陈大夫低头看了看,沉吟了一会才点头道:“够了,止血吧!”
说着陈太医便指着一旁的药篓子道:“这些药草都是你刚刚采摘来的,你自己用吧!”
绿篱见状就有些不满,可瞧着陈太医的眼睛已经专注到了龙吟草上,就算绿篱抱怨了,估计那陈太医也不会理会。
抿了抿唇,绿篱扶着谭璇到一旁,只见谭璇低声吩咐道:“一会你去告诉苏月,她哥哥受了惊吓,去寺庙里面寻一些安神的药草来!并且将止血的草药用纱布裹起来覆在我额头上一会,这血就止住了!”
她就不信这西山寺内一点药草都没有,好歹应该也是会有一个药炉才对。
绿篱低低的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湿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谭璇额头上的伤口,只见待血迹擦拭干净之后,立刻显露出一个约莫有拇指大小的伤口。待止血的药汁覆上去一会,只见那伤口也不流血了。绿篱这才松了口气。
谭璇不是很在意,看着陈太医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便回了自己的屋子让绿篱寻一件干净的衣服让她重新换上!
这一个晚上的,已经换了三套衣服的谭璇坐在镜子前面,掀开额头上刻意留下的刘海,伤口确实是有点吓人,不过她也知道,待伤口好了之后这里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小姐,已经和苏月小姐说过了,苏月小姐从陈太医那边要了安神的汤药,说是一会她亲自看着苏公子喝下!让您别担心!”绿篱进屋后,便低低的说道:“苏月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谭璇心中默默的叹息一声,苏月确实没有误会!她是在关心苏阳,不过……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担心那元思誉醒来之后,得知她竟然让他的心上人差点遭遇灭顶之灾,那还不知道她的日子该怎么去过呢!
“走,我们去陈太医那边看看!”谭璇一番整理了之后,便说道。
绿篱本是想要谭璇休息一下,却瞧着她一副已经准备走的样子,就知道肯定说服不了她了,只能再多拿一件披肩给她系上。
“太子那边的话,你去传了吗?”谭璇往外面走着的时候,便低低的问道,见绿篱点头,便又问道:“宫里面可有什么回话?”
绿篱摇头,同样低声警惕道:“消息是往宫里面传了过去,只是不知道是否能到东宫那边!”
谭璇闻言,轻微叹息一声,若是太子来不了的话,挡箭牌没了,自己遭受的罪也就大了些。
重新步入到元思誉所在的院子的时候,只见这院子多了一些侍卫。谭璇一眼便看出了这侍卫是来自于帝后身边的护卫。
顿住脚步的谭璇,走到角落问道:“绿篱,你可知刚刚圣上是和皇后在一块的吗?”
绿篱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她本来一开始以为,皇帝在得知这山贼之事是皇后故意陷害元思誉的时候,就算不对皇后进行处罚也会对皇后进行训斥,但是没有!
后来元思誉昏迷,皇帝对她可是雷霆大怒,但待得知元思誉仅仅是过敏之后便又和皇后齐齐去了别院,若是对元思誉不关心,仅仅是去和皇后去休息了,那么为何现在又过来?
可若是皇帝是去审皇后的,为什么现在又要和皇后一起过来?
谭璇有些被这皇帝绕糊涂了些,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一个太监给拦住,“谭小姐,圣上有令,让您进去!”
绿篱和谭璇相互对看了一眼,只见绿篱温和上前道:“公公可知圣上唤我家小姐是什么事情?”
那太监一声不吭,只是硬邦邦道:“谭小姐请!”
谭璇见状只能挪步上前,一进屋内便闻到浓郁的药味,里面还带着一股……隐隐约约的银杏味道。
垂头上前,恭敬的对着帝后叩首后,谭璇便跪在地上不再动弹。
“听说你为了给誉王采药都伤到了额头?”皇帝坐在屏风后面,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
谭璇闻言,恭顺道:“此事是因臣女的药粉而起,自然臣女也要为誉王的身体尽一份力!”
“圣上,药调好了!”就在谭璇回完皇帝的话之后,只见一旁的陈太医恭敬的端上一碗碧绿的药汁,站于谭璇的身侧。
谭璇的鼻子动了动,立刻就知晓自己刚刚进屋后闻到的银杏的味道应该就是这里出来的。
“给她端上吧!”皇帝微冷的声音自里面传来,道:“既然你觉得这事因你而起,就由你试药吧!”
谭璇怔楞住,试药?
对了,她额头受了伤,流了很多血,跟元思誉的状况差不多,若是她都能受的住这药草,那么元思誉应该也能受得住。
谭璇见状,伸手便将那汤药一饮而下,一点都没有犹豫。
只是当那汤药一饮而下之后,灼热的感觉从胃开始一直到了自己的喉咙,就跟人有拿一把刀要撕开从那条路线一直劈开一样。
“太医,是否可行?”皇帝见外面没了声响,走出了看着谭璇痉挛匍匐在地上的时候,只是指着她看向陈太医问道。
谭璇只见陈太医弯腰给她搭脉沉吟了一会,才道:“微臣还要再去调整下,才能给王爷服下!”
皇帝闻言,下巴一紧显然是有些不悦,但却还是摆手让太医下去调配。
谭璇不知之后的事情到底如何了,只记得自己的昏过去之前,感觉到有人自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再次睁眼的时候,只见绿篱已然守在自己的身边,外面也没有狂风暴雨,只有雨后的宁静与清香。
想要撑起自己身体的谭璇,却感觉到了手腕一股钻心的疼痛。
“小姐,您别乱动,手上的伤口有些深!”谭璇的动作惊醒了绿篱,她赶紧上前搀扶着她起身说道:“陈太医说,给王爷的药调理的摸不准,只能从已经服过药的您身上的血做药引,所以……”
谭璇蹙眉,一开始陈太医就是这个打算,让她试药她也能理解!只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而且陈太医似乎也对圣上有所隐瞒,为什么?
“绿篱,今天初几?”谭璇突如手握绿篱,语气急促问道。
绿篱一算,也是惊慌道:“初二了!昨日初一!”
初一,昨日初一可是她的蛊虫并未发作,是为何?莫不是……
“你说,誉王和你说,我现在已经和她一样了,是不是?”谭璇突如手握绿篱的手腕急急的问道。
若真是她所想的那样,那么便是……
“是啊!王爷的这句话让绿篱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姐你现在明白了吗?”绿篱瞧着谭璇并未如何,就觉得奇怪,这下子她又提起了誉王的话,更是觉得奇怪,这其中有什么连接吗?
谭璇抿了抿唇,翻身下床就要去找陈太医,却被绿篱拦住:“昨夜您回来之后,陈太医一直在誉王那边守着!待圣上得知誉王已无大碍之后便在誉王隔壁的屋子休息了,您这下前去岂不是……”
谭璇拧眉,现在去确实是有些不妥,可是……这个疑问若是憋在心里的话,让她真的无暇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我伤口裂开了,刚好有借口!”谭璇感觉到手腕上的刺痛和额头上的刺痛,便对着绿篱道:“那边戒备虽然森严,但是我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说着,谭璇便急急的往别院走去。只是这下一去,便看到了刚刚到的太子。
看起来昨日的传信已然传了出去,太子站在门口一副要给皇帝请安的样子,却在见到谭璇之后,立刻走来。
“璇儿,我听说你受伤了,是否严重?”太子看到谭璇几步上前便关心道。
但这看似的关心,却是将两人带到了角落,只见太子面带喜悦的看着谭璇:“你让人给我带的口信,我知道了!多谢你为我着想!”
“殿下,您来的事情圣上一定会问,您一会想好了怎么回答了吗?”谭璇不想因为太子的愚蠢把自己供出去。
太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道:“璇儿你放心,这个我都知道!昨夜大雨,这里产生了滑坡,我自然是心系父皇母后而来,你消息往外传的时候,我人就已经到了这山下了!再者我还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惊喜在等着我!”
惊喜?谭璇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想着太子的智商估摸做的也都是搬石头砸脚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才点了点头,借着太子的身份一起进了院子。他去给皇帝请安,而她……去了陈太医处。
一进屋,只见陈太医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默默的垂头将一些药草给收拾整理归类。
“多谢太医解了谭璇身体之中的蛊虫!”谭璇眼见这里无人,便上前一步盈盈一拜道。
陈太医闻言,冷哼一声:“瞧你这样还嫌弃这蛊虫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谭璇眨了眨眼,有些懵。不太明白这陈太医所言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