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你这么会说话，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赵媛松虽然对他强行掺杂英语的说话方式不屑一顾，但还是对他站着要饭的骨气表示嘉许。彭泽令则替他回答道：“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匠心单车的创始人，这不过是他的街头行为艺术之一。”
“你认识我？”小哥稍稍有点惊讶，随后又开始自嘲道：“Anyway，这里的创业者跟乞丐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今天你在最高层叱咤风云，明天你就可能在最底层打扫卫生，the only thing that never changes is that everything changes。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有道理的话就放颗coin在这里表示肯定，没道理的话就在另一边放个coin，让我知道你们的想法。”
“有道理。”赵媛松将硬币放到他脚边的天枰上，其中“Yes”的那一边已经放了很多硬币，沉甸甸的重量使得天枰早就偏向一边。“我觉得你乞讨的方式还真的挺特别的，起码我还挺乐意给。”
“谢谢，你也有着一颗有趣的灵魂，愿你也拥有nice的一天。”小哥礼貌地向她鞠了一躬，继续像周围的人兜售着他的魔方还原大法。赵媛松不禁低声询问彭泽令：“你之前和他有过过节吗？”
“确实有。”彭泽令大方地承认了。“鹏程早期投资过他们的公司，那时他们确实用心在做精工自行车，那些自行车质量十分好，可以说用十几年也不会坏，甚至可以当作传家宝。可刚刚融资以后就碰上了共享单车潮，销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于是他们开始削减成本，以次充好，导致自行车的销量下滑得更快，公司一直亏损，导致鹏程最后撤资了。”
“Hey，我们不是没有思变的，OK？”小哥表面上虽然还在乞讨，但实际上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彭泽令的话。“我们也知道坚守品质的重要性，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我们走高端路线，我们actually减少了精工自行车的产量。可你说的以次充好，那是原先的零件供应商资金链断裂，所以提供了残次品给我们。Now，我们致力于开发儿童精工自行车，打算填补市场空缺。今天是我们公司的创意日，我就是来relax的，谢绝各种找茬，哪怕你就是鹏程的人。”
“我对贵公司的遭遇感到抱歉，但说实话，零件供应商一直由你们把控，把锅推到别人身上实在不厚道。”彭泽令和他杠上了。赵媛松看着两人都有点剑拔弩张的样子，忍不住扮演一个和平鸽的角色，向小哥问道：“你们还在创意日做过哪些有意思的活动？”
“Well，多了去了。”小哥也没有跟彭泽令争辩下去的欲望，干脆背对着他和赵媛松聊了起来：“上星期我们做过一个街头test，先量了手机有多少克，然后再到附近的market买菜。等摊贩用称重量后，我们就将手机往称上一扔，便知道那些称有没有被动过手脚。你猜结果怎样？”
“没一家是准的吗？”赵媛松猜测道。
“Bingo！这个实验就叫‘舌尖上的良心’，所有人都mean，只有骗得多或少的区别。但其实最mean的是我们，因为我们原本是打算推销我们的黑白手机，顺理成章地借着这个实验火了一把。”他的表情带点小得意，眼里透着一股精明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