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迪纳托怒目圆睁，虽然放在这张美艳的脸庞上有那么点儿女王气，不过还是很可怕的，尤其是由眼睛透露出来的与以往大为不同的凌厉神气，直入神魂，让李豆无法抑制地哆嗦起来。
“算了，”迪纳托没有翻脸，“这的确是比死掉强，现在我们得马上去加丹加，找到我的本体，做最后的结合，不然这仍然只能算是半吊子功夫。”
“我累了，”李豆一屁股坐地上，捶肩膀，捏大腿，“你自己去吧。”
“你想反悔？”迪纳托冷冷地问，“别忘了，契约只完成了一半，我死了你一样要跟着死！”
“是吗？”李豆指着自己的猪头脸，“那你刚才干嘛不直接杀了我？现在也来得及，来，你来，”他说着跳起来，朝迪纳托逼去，“现在就把我杀了，你不是厉害吗？来吧，一下就完事儿，我就不跟你去了，怎么着吧？我他马管你去死呢……”
迪纳托反倒被气乐了，“好吧，我向你道歉，年轻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了，何必动气呢？再说你也没说要用一具女性傀儡——”
“你以为这事儿可以随便做吗？”李豆呲牙咧嘴地，“真是好心被雷劈，要是随便找一个就行，我不相信你没试过，管用吗？”
“不管用，”迪纳托悻悻地承认，“我花了大价钱找忍者试过，我分出的十几缕神念全都失败了，还让我元气大伤，你能成功也让我非常意外。”
“乱枪打鸟，”李豆冷笑，“没想到吧？打算怎么谢我？我可先告诉你，出价一般今后有你哭的时候。”
“我会履行契约，”迪纳托平静地道，“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很好，”李豆走过他的身边，恶作剧之心大起，朝着那肌肉发达的臀部重重拍了一下，然后撒腿就跑。
“混蛋，你给我站住！我要杀了你！”
“反正你也不喜欢这具身体，摸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
“放屁！你给我站住！”
“有毛病才站住！”
“我要你的命！”
“我不给……”
麦尔斯这时才总算缓过一口气，带着惊惧的表情看那健步如飞的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可以徒手扼到他这样的高等血族快要断气，真是——
不平静的一晚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顶着熊猫眼的李豆跟余怒未消的迪纳托还有麦尔斯一起开着车，奔向边境。
“怎么不带着你的手下？”迪纳托有点儿不自然地扭动身体，对于这个崭新的躯壳，他要马上适应就见鬼了，尤其是作为一个重度直男癌患者，少了某个很关键的零件，让他的身心灵都倍受打击，揍李豆一顿是轻的，要不是还要互相利用，绝对撕成碎片再烤了吃下去。
“哎哟……马的，你也不知道轻点儿，格老子的，疼死我了，”李豆夸张地叫唤，“你以为这里很安全？这里是新三月呐，为了保证我的老窝不被端掉，我都想住这儿不动了，我可跟你说，你要是不让我满意，你看着的，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爷们儿，照上！”
“等我恢复实力，我一定第一个宰了你灭口！”迪纳托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吱……”李豆踩住刹车，把脑袋一抱，往方向盘上一趴，“不去了，你随便吧，宰了我也不去了，凭啥便宜别人，我还冒风险，要死大家一起死！”
“哦吼——”麦尔斯说着风凉话，“这泥马就尴尬了。”
迪纳托也有点儿傻眼，经过昨晚他也知道，这小子是顺毛驴，来硬的一定会翻脸，但是现在让他道歉是门儿也没有的事，巫师的骄傲让他很难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这就更加让人火大，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握紧的拳头嘎巴作响，就是不敢发作。
开出去没多远，山上有扛着竹竿的人下来，朝着黄乌镇走去，其中一个格外瘦小的人扛着三根毛竹，颤颤巍巍地朝前挪，是真的挪，每一步在外人看来都可能是最后一步，他马上就会倒在地上，被肩膀上的竹竿压断脆弱的脊梁，成为这条路边上的一个孤魂野鬼，这是新三月人的命运，突然增多的工作机会并不是没有伤亡的，长久生活在绝望和无助当中的新三月人还有边境其他地方赶来赚钱的边民展现出惊人的毅力，瘦的像排骨一样的人挑起超过体重几倍的重物，只为了可以多挣点儿钱，可以养家糊口，这个人也只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哗啦啦……”
经过吉普车的时候，这个人终于负荷不起身上的重量，人从路边晃荡到路中间，竹竿扬起来，人往后倒，竹子朝着吉普车砸下来。
车上的三个人没一个是善茬，看起来闷声不响的李豆此时也充分展示出自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手撑住方向盘，人已经消失在驾驶座上，柳叶刀上下翻飞，把竹竿切成了几段，人也欺到近身，刀正要砍过去的时候，那个扛竹子的人已经倒在地上。
“这什么招？”李豆这才有时间去看那人长什么样子。
汗水和泥土布满脸颊，头发被汗水浸湿把半张脸都挡住了，肩膀上的衣服早被磨破了，血肉模糊的，细腻的肤质表明她绝对不是一个常年干体力活的女人，更主要的是——
“珍娜？”李豆失声叫道，随后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是的，是那个班考克的女人，无辜地卷进阴谋的可怜牺牲品，被人像金丝雀一样精心喂养的女人，现在扛着竹竿，走在新三月的路上，关键是李豆曾经叮嘱过蒙巴，不能委屈她。
看到李豆阴沉着脸把人从地上抱起来，迪纳托先是有点儿意外，正要想什么恶毒的话来攻击他，看到他抱着的人以后，脸色有点儿难看，作为珍娜计划的策划者，他怎么能不认识这个表面上逆来顺受的女人呢。
李豆轻轻把珍娜放在车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迪纳托的眼睛，手上利索地倒车，朝着黄乌镇开去。
迪纳托正要开口为自己解释，张嘴的时候却变成了女声，“你——”
这个音儿刚一出口，一边的麦尔斯就早有默契地照着他后脑勺重重拍了一下。
“啪……”
力量虽然大，但不是麦尔斯的真实水平，这一击是暗劲儿，迪纳托倒在座椅上，身上的气息明暗不定，有熄灭的趋向。
“他的本体受到攻击，根据能量反应来看，他的大限已至，”麦尔斯真不愧是活久见多，“你必须做出选择，是救这个女人，还是马上赶往加丹加。”
李豆的脊背都僵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