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现在是你的了，”巴拉旺转身走进丛林，声音飘忽不定，“不管你愿不愿意要，这个矿洞随你处置，对于朋友，我巴拉旺从来不吝啬……”
丛林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聚在一起的动物也作鸟兽散，可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办法再小看这么一团黑乎乎的家伙，而这，还只是他的一个分身而已。
“呜……”
货架上的东西在没有人清理的时候自动倾倒在坑边，剩下空空的货架再一次下降到坑中，这种自动化程度极高的挖掘机由不得让人不赞叹。
地面上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青草和嫩芽从地里生发出来，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就是一片青草地。
李豆突然觉得有点儿冷，“麻蛋的，你有没有搞错？就这么给我了？老子拿什么守住这儿啊？”
现在要是那个傀儡师或者别的什么家伙再杀回来，李豆觉得除了真人PK到死，也没别的招儿了。
靠了，你走我也走，李豆也顾不上休息了，赶紧脚底抹油。
在他离开后，附近的一棵树上，一只乌鸦用血红的眼睛歪头看了看李豆离去的背影，振翅掠下，灵活地在丛林中穿行，拉出一条黑色的烟带，所过之处，刚刚恢复正常的野生动物软倒在地，连一点儿想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本来李豆以为自己一定会在丛林里迷路的，结果在狂奔一阵以后，眼前阳光重新照在地面上，前面的植被也稀疏起来，他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出来。
“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是要跟我睡觉吗？十块米元一次……”
“不是，我就看看，你好像我的妹妹……”
“好烂的借口，现在泡妞不流行这一招了，大叔。”
这段奇葩的对话让李豆不得不停下脚步，凝神看去。
是察猜，他正缠着一个又瘦又小的女孩儿，虽然看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长相只能算中等偏下，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蓝白格的大衬衫，衣襟直到膝盖，这种风一吹都可能飞走的纸片人在新三月随处可见。
“他居然喜欢这个调调？”李豆心里一阵恶寒，“要不要太邪恶啊？会遭雷劈的吧？”
“讨厌，不要再跟着我，想要我就拿钱来！”
这个时候，那小女孩已经不耐烦地走了，留下察猜一个人靠在树边，怔怔地发呆。
李豆从林子里走出来，离他已经很近的时候，这个平日里睡觉都半睁眼睛的汉子居然一点儿没有发现，直到李豆的手已经快要拍到他的肩膀时，他才恍然意识到有人靠近，一柄匕首神奇地出现在他手上，人都没有看到，匕首已经寒光一闪，划向李豆的喉咙。
李豆抓住他的手腕，正要开口，匕首掉下，察猜另外一只手恰到好处地接住，奔向李豆的心脏。
太近，又太快，跟玩杂耍一样，李豆虽然最近速度已经很快了，仍然觉得在近身对抗察猜时很吃力。
“嚓——”
不出意外地，他的胸腹间偏左一点儿被击中，只是有迷彩服的阻挡，无法刺进去。
看到是李豆，察猜的匕首在手指间转动了几下，消失无踪，以豆现在的眼力，依然无法发现他把匕首藏在哪儿了。
“本来都打算给你个好家伙傍身，现在我改主意了，”李豆黑着脸，“指不定哪天你就拿着我给你的家伙把我放倒。”
“这次是意外，”察猜干巴巴地解释。
“她什么来头？”李豆没理会，而是看着那个女孩离去的背影。
“被白人包养的，”察猜比他还要平静，“鸡，秦国是整个亚洲最大的妇女儿童走私贩卖中转站，她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是吉来思用一千米元买来的，从很小的时候她们就被买来买去的，钱，好吃的，衣服，想要什么，她们只会用身体去换，也只想得到用这种办法。”
李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那你对她——”
“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察猜出神地，“要是还活着，差不多也这么大了，跟她长的差不多。”
“死了？”李豆问。
“不知道，”察猜摇头，“失踪了，只听说有两个人贩子曾经在我们村子附近一带活动，警察也在找他们，然后我妹妹晚上就没有再回来，在新三月，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你也是新三月人？”李豆心中一动。
“很小的时候，”察猜今天说的话比他往常一个星期说的还多，“后来在跟政府军的冲突中，跟父母失散了，我被一发炮弹炸伤，醒过来就已经不在新三月了，在这里我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只有毒品，鸦片，还有贫穷和罪恶，我恨这个地方。”
“那我们就一起把这里搞得像个人间天堂，”李豆老气横秋地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你老大我很伟大？”
察猜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
“我像在开玩笑吗？”李豆指着自己的鼻子。
察猜点头。
“你就当是在开玩笑吧，”李豆把目光投向矿场公路口处，那里正有几辆车停在那里，麦加恩正跟几个白人寒暄，而在他们的身边，负责警戒的保镖都是一水儿的白人，手上和身上的装备都与本地雇佣兵的土鳖样截然相反，表情除了严肃，更多的是蛮横和傲慢。
“去见见我们的客户，”李豆开始揉脸，使劲搓了几把以后，他指着自己的脸，“有没有觉得我现在很善良，很好打交道？”
“嗯，”察猜同意，“你现在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李豆给了他一大脚，“你马的，就知道糗我，滚蛋！”
俩人追来打去跟两个神经不正常的成年人似的走出林子，离着老远，李豆就把脸笑的跟盛开的菊花似的，“嗨……各位大老板，你们好啊，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小弟叫王重生，你们可以叫我王厂长，哈哈哈……”
迎接他的不是亲切的握手和友善的笑容，而是林立的枪口。
“哗啦……”
车队头前的卡车上蒙布被掀起，一挺机枪架在驾驶室的顶上。
一个枪托回应了李豆亲切的问候，照着他的脸，发出呼地一声响。
“啪……”
血光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