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笔离开前又和陈墨促膝长谈了一场,听到他说不想就这样跟孙冉离婚的时候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但她也明白强求不得的道理,只说:“那你管好她,别让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墨苦涩地应了一声,眉眼间透出几分苦相。陈笔有些心疼,却还是冷着脸说:“你们买房那事儿再缓缓吧。”
“不说我的事了。”陈墨抹了把脸,又强打起精神关心地问陈笔:“你呢,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去做演员了吗?”
陈笔弯唇笑了笑,“当然,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陈墨也就笑着打趣说:“等你成名后,我就可以把你以前那些练签名的手稿都拿出去卖了。”
谁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中二往事。青春时期的陈笔也曾幻想过成名后的美好光景,甚至为此提前做了不少准备,比如说在各学科练习册上练习自己设计的花体签名……
陈妈又是个特别念旧的人,陈墨和陈笔兄妹俩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本到现在都还被她好好地收在家里,随便翻几页都能找到她的真迹。
兄妹俩的谈话到此为止,勉强算得上是轻松愉快。
第二天下午陆以珩来接陈笔,陈爸陈妈没瞧出这辆奔驰有多贵,只觉得随行司机殷勤得过分,不等他们开口就把陈笔的行李都拿到后备箱里安置好了,服务态度一流。
陈爸陈妈虽有些诧异,却也没多问,把陈笔送上车后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将人送走了。
离别总归是伤感的。
路上陈笔的心情有些低落,陆以珩察觉后就握住了她的手,陈笔顺势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和他闲聊了起来。
许是因为车上的空调打得太足了,没聊几句陈笔就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陆以珩听她说话都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无奈说:“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吧。”
陈笔揉着眼睛做垂死挣扎,“我昨晚明明不到十一点就睡了的呀。”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多才起床,现在就犯困完全不科学好嘛。
陆以珩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睡吧,到了我喊你。”
陈笔就往陆以珩身边挤了挤,脸贴在他的胳膊上蹭蹭,调整好姿势后靠在他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开车从陈笔老家到滨海市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陆以珩就跟座雕像似的,动也不动地任由陈笔靠着。
起初陆以珩凝视着陈笔熟睡的侧颜不知在想些什么,后来也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陈笔悠悠醒来时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从陆以珩怀里爬起来,坐直了身体后有些迷糊开口问他:“我们到哪儿了?”
陆以珩被她枕着的那条胳膊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他伸出另一只手给自己捏了捏,“已经进市区了,不过堵车堵得厉害。”
陈笔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才觉得浑身都舒展了开来。她从包里翻出保温杯来给自己倒了杯出发之前准备的热水,啜了几口后又把杯盖递给陆以珩,完全不担心自己会遭受嫌弃。
陆以珩也确实不嫌弃她的口水,仰头将杯盖里的水喝完了。
陈笔这才注意到他靠近自己这边的胳膊有些异样,边摸上去边问:“手麻了吗?”
陆以珩低低应了声。
“不舒服你就动一动嘛。”陈笔嘴上嘀嘀咕咕的,手也没闲着,抱着陆以珩的胳膊又捏又敲的。
陆以珩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平日里看上去还有几分斯文的气质,但摸上去就会知道这具身体里蕴涵着多么强大的力量。男色当前,陈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等陆以珩的手臂恢复了知觉后陈笔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陆以珩反问道:“你想去哪儿?”
陈笔跟他商量说:“今天也不早了,我还是去景天家凑合一晚吧。”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陆以珩明显是不怎么高兴了。摊上陆家这对兄妹后,陈笔和景天的关系就有些复杂了,不管曾经是多么纯洁深厚的革命友谊如今该避的嫌也得避……
陈笔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改口说:“那我就去住酒店呗。”
陆以珩神色稍缓,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住我家。”
矮油她还没有准备好啦……等等,陈笔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你父母还在家吗?”
陆以珩点头,“他们这次会在国内多呆一段时日。”其实是因为陆母见不到未来儿媳妇就不肯走,陆父又是不折不扣的妻奴,恨不能把老婆大人宠上天。
最幸福的莫过于陆以真和景天了。
陆母都年逾五旬却依然被陆父宠得如花季少女般天真烂漫,一点儿都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妈。她也确实没把陆以真当女儿养,和陆以真相处时就跟好闺蜜似的,不仅支持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还出谋划策地帮她增进和景天的感情。
一直管束着自己的哥哥出门不在家,母上大人又如此开明大方,陆以真和景天可以说是进展神速,不过她脸皮薄,到底是没做出多出格的事。
陈笔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才不要住你家。”男女朋友同居是一回事儿,和对方的父母也住在一起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她其实也能理解孙冉,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跟长辈一起生活,不过是多亲近的关系却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陆以珩没说话。
陈笔退了一步说:“我还是先住酒店吧,等伯父伯母走了再搬过去。”
“不行。”陆以珩朝她看了过来,“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陈笔下意识地反驳说:“我才不丑呢!”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陆以珩的声音里似乎染上一丝笑意,“而且你也见过我的父母,他们都是很随和的人。”
陈笔:“……那不一样好嘛。”当初她可是陆以真好嘛,如今换了身份心态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陆以珩又说:“我父母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见一见你和景天。”
陈笔扣着手指有些紧张,陆以珩握住她的手,却也没让她现在就做决定,转头跟司机重新报了个地址。
陈笔虽然不是路痴,混了这么多年对滨海这个城市也很熟悉了,只要报出个地名来,她就能说出这附近都有些什么好吃的,但除了吃了的……她就没别的概念了,“去那儿干嘛呀?”
陆以珩随口道:“回家呀。”
陈笔很快就反应过来,却还有些怔怔地问:“……这就是传说中的狡兔三窟嘛?”
陆以珩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屋藏娇。”
……这天没法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