苵儿点生辰焰火?!栩为清心里一顿,“公主的生辰,怎么是小姐点的烟花?”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栩为清挥手吩咐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
来人退下,栩为清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为什么是栩苵点生辰焰火,又怎么会偏偏那么巧到她手里就爆炸了?!
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
“老爷,你想什么呢?”
栩为清脑中混沌,脱口道,“你说为什么是苵儿点烟火,会不会是他们知道了……”
栩夫人心急问,“知道了什么?”
栩为清恍然惊醒,“没,没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栩夫人狐疑的打量着栩为清,“为什么今天不给女儿举办生辰宴会,你的忌讳还真多,难道跟公主同一天生辰就是大不敬?我已经有好久都没见到苵儿了,上次见还是一个月前,看她似乎瘦了不少,也不知道在王府是不是过不惯!老爷,我想把苵儿接回来住几天,好好给她补补身子!”
栩为清无奈的笑道,“夫人,苵儿已经出嫁是大人了,你怎么还天天叨念啊!她嫁的又不是寻常百姓家,你经常去也不好,王府你就放心吧,齐王答应会好好照顾她的!”
“你对齐王还真放心!”栩夫人有些不乐意,因为在齐王的照顾下,她女儿居然又瘦了,而且气色也比以前差多了!
她常常在想,也许把苵儿嫁入凌府才是对的,毕竟她与凌泓然青梅竹马,相处起来应该更和谐。可是,事与愿违,他们已经不能回头了,让苵儿成为王妃是必然,也是无路可走。
栩夫人抱怨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关心女儿了,丢给齐王就什么都不管!”
事关宝贝女儿,栩夫人就格外挑剔急躁,栩为清陪着笑脸道,“好啦,好啦,夫人,你去给苵儿做长寿面,我给你打下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栩夫人脸色总算缓和了些,扬眉启笑,挽着栩为清的手愉快的奔厨房去了。
她每年都会给栩苵做长寿面,从未间断,她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无私伟大,活得早已经没有自我,生命中只剩子女。这一生她只期盼儿女健康平安,自己就真的无憾了!
夜深了,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薄云遮住月光,京都城上,仿佛笼起一片轻烟,朦朦胧胧,美好如仙境。
流宇帛胳膊受伤,未免触动伤口,他遣退马车,选择和栩苵步行回家。二人并肩走在人寂寥廖的街上,月光柔柔的洒在他们尚且稚嫩的肩上。
路旁高挂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摆,摇曳着他们的身影交错生辉。
似乎习惯了彼此间的沉默,他们就这样走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耳边唯有沙沙的脚步声,和风吹落大片树叶的簌簌声。
栩苵抬眸,橘黄灯下,前路模糊不清。可是,那一条条小疤痕却不断在眼前掠过,它是如此鲜活的存在自己的记忆里,仿佛曾经无数次见过。
“宇帛!”
栩苵突然止住脚步,流宇帛诧异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后文。
“你那些老伤痕是……”
“不要问!”栩苵的话还没说完,流宇帛就冷冷的打断,回避的扭头朝前走。
流宇帛的举动让栩苵神情一滞,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碰壁,她居然还是忍不住问了。
难道是想了解他了吗?她试图走进他的生活,试图明白自己的丈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是她冒昧了,她不该忘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意提及触碰的过去,她来流国短短一年都有,更何况他呢!
想起流宇帛的伤,想起他的飞身一扑,栩苵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后怕,脱口道,“为什么要救我?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
“我只看见你有危险……”流宇帛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想你受伤,我答应过你父亲会好好照顾你的!”
“只是这样?”栩苵语气中不免有些失落。
流宇帛点点头,目光却飘向别处。她新婚之夜的请求还在耳侧,如果将来她想要潇洒离去,她就不能承他半点的恩。
可是,为什么他一次次后悔了,他想成全她,却又不忍成全。他知道终有一天她会离开,所以他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不去靠近。时至今日,他却依旧无法做到,他矛盾的在取舍中挣扎,忽远忽近,不仅迷糊了栩苵,也迷糊了他自己。
他与她,王爷和王妃,注定是要生生世世绑在一起。
“成事之后,还你自由!”
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尊她六宫之主,她是否会选择留下?
流宇帛无从得知,他只知道那是天下所有女人想要的位置。她,也是个女人!
夜幕下,二人默默的走着。栩苵侧目,发现流宇帛低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风凉凉的吹过,四下一片寂静,就连身边唯一的人也不愿和她说话。栩苵突然觉得孤单极了,特别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也没有人祝福!
她不是早就习惯了冷落,无人搭理吗?为什么此刻却受不了了。究其根源,一切的伤感也许都来自木槿的生日宴会。
同样是生日,她有父母相伴,兄嫂疼爱。而她,生日无人祝贺,还要笑着为公主庆生。她彻底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就连被莲妃顺带记起了一下,还说错了日子。
那一刻,她好想回家,好想像木槿一样依偎在爹娘身边……
念头一生,栩苵就抑制不住那颗想归的心,她扭头唤,“宇帛……”
“栩栩……”与此同时,流宇帛也喊了她。
二人面面相觑,栩苵傻笑的开口道,“呵……那你先说吧!”
流宇帛站在她面前,那明亮的双眸在夜空中格外澄清透亮,他轻声道,“栩栩,生辰快乐!”
栩苵当即一愣,难道他有心电感应?刚刚还说没人祝贺,他立马就跳了出来。
“今天不是我生辰,呵,你这声祝福早了一天哦!”栩苵打算继续将慌圆下去。
“冬月二十八,我又怎会记错!”流宇帛信心十足,也不理会栩苵一脸的惊诧,继续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这一次栩苵就更惊讶了,她的生日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还准备了礼物。难道是爹告诉他的?栩苵惊奇不已。
栩苵眼也不眨的盯着流宇帛,她很好奇他会送她什么。只见流宇帛将手伸进怀中掏出如链子一般闪闪发光的东西,可是因为受了伤,他的手臂艰难的抬起,十分笨拙的想要给栩苵挂在脖子上。
栩苵猜测,既然是挂在脖子上,那一定是项链了。
从始至终,栩苵并没有想要接过项链自己带上的意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流宇帛努力,等待着他亲手为自己带上生平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许久,流宇帛终于为栩苵挂好项链,也许是扯疼了伤口,栩苵看见他额上已经有细小的汗珠。心下虽有一丝愧疚,却并未多言。
栩苵低眸看着礼物,果然是一条泛着白色亮光的项链。应该是条白金项链,栩苵捧起它下面的吊坠,眼前霍然一亮。如果说这条项链普通的话,那么这个羊脂玉制成的吊坠就为其增色不少。
那吊坠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通体雪白,打造得十分精致。外形有点儿像和平鸽,却没有和平鸽的饱满,比它要修长灵动许多。
“谢谢你,这小鸟我很喜欢!”栩苵抚摸着温润的羊脂玉,仿佛它就是只真真实实的小鸟,即将在她手中展翅高飞。
“你真的喜欢?”
“嗯!”
“那你再看看它的翅膀!”
“嗯?”栩苵仔细看了看小鸟的翅膀,才发现翅膀底面有个圆形的小洞,“这怎么会有个洞,是做工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用途啊?”
流宇帛轻笑,“你吹吹试试!”
栩苵不解的将它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小鸟玉坠立即发出“叮叮”清脆悦耳的声音。
原来还是个哨子,玉怎么能发出这种声音,真好听!栩苵心下一阵惊叹,继续兴奋的吹着,随着气流的大小不同,发出的“叮叮”声时高时低,仿佛奏乐一般。
“啾啾——啾——”
突然,天空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嘹亮。
栩苵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白色光点迅速俯冲而下,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半张着嘴,无比震惊的望着漆黑夜空。
“继续吹!”
听见流宇帛提醒了,栩苵握着玉坠继续吹着,眼睛却聚精会神的盯着不断移动的白点。耳侧,悦耳的“叮叮”声和“啾啾”声在天地间回荡纠缠。
近了,近了……
那团白色不断在眼前扩大,栩苵吹着玉坠不曾停下片刻。
近了。
它扑闪在轻盈灵动的翅膀飞翔而至,栩苵傻愣愣的看着它,居然是只鸟,而且和玉坠上的鸟一摸一样。它白白的羽毛,在月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啾啾——”
它不停的鸣叫着,翅膀轻盈得扇起来毫无声响。它对吹奏“叮叮”声的栩苵很感兴趣,围着她不停的打转。圆溜溜的黑眼珠机灵的转来转去,伴着“啾啾”声在栩苵身上瞄了瞄去。
栩苵清澈的双眸与它对视,不明白这小家伙上下打量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