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许慕言怔怔望着他的时候，原本死猪一般的人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对上她的，许慕言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愕然，到懵懂，到震惊！
“你干嘛脱我衣服！”他失控地尖叫起来。
许慕言头疼的要命，“我在救你。”
“骗人！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救我什么！你脱我衣服！”
“……”我可以爆粗口吗？许慕言真是蛋疼，“你在雪地里待了很久吧，身上到处都是冻伤，很严重，不处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处理？”他狐疑不已，盯着许慕言扫来扫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捂住身体急急忙忙爬出木桶：“你给我闭上眼睛！不准看！”
“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矫情？”她不满地双手环胸前。
“少废话！闭上眼睛！”
鸡飞狗跳的闹腾之后，他累的一下都动弹不得，不过好歹总算是遮住了重点部位。面对地上女孩子毫不客气的哈哈讥笑，小孩气的头上冒烟，指着她训斥：“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看男人身体！”
许慕言翻翻白眼：“拉倒吧，你是男人吗？”捂住嘴偷笑：“小的跟没有似的，好意思说自己男人？”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说出这等污言秽语，小孩差点背过去，嘴唇哆嗦狠狠叫骂：“不知廉耻！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许慕言对此毫不在意。真是个笨蛋小孩，骂了半天就会一句，蠢哭了简直。她将水桶里的水一点点舀出来提出去倒掉，然后把湿润了地板擦干净，又将他破烂的衣裳扔进桶里。
小孩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抿了抿唇，“那个……”
“嗯？”许慕言扭头。好半晌才传来一道蚊子哼哼似的细小声音“谢谢你”，要不是她耳力比较好压根听不见。
“不客气。”洗干净了才发现，这小孩长得真是漂亮，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见，根本不会相信他就是之前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她好笑地摇摇头，“兔崽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小孩不满地瞪她一眼，垂下眼睑，小扇子般整齐浓密的长睫毛弧度凄然，“我叫景绝。”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爹给我取的名字。”
“那我就叫你阿绝吧。”许慕言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向他的身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小小年纪便受了这么多伤，也不知道会不会拉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否则往后一辈子可就都毁了。
他眼睛闪了闪，复杂地盯着小女孩。她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大吧，或者看上去应该比自己还要小，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能如此照顾他。浑身上下包裹着厚实的棉被，暖乎乎的，这是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体验。
“我很好。比之前好很多。”两个月前他曾经被人打断了腿，一个月前他嘴角被硬生生撕裂，半月前他被揣进冰寒刺骨的湖水中。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温暖，如同拥抱着太阳。